再去關映濤那兒喝酒時,少不了被一通奚落。
“哎,哎,你們聽我說啊,”關映濤拎着一瓶酒,直接站茶幾上了,環顧一周讓人噤聲,“咱們駱總,駱少,啊,追一清純男大學生,到現在還沒上本壘!——你們說丢不丢人!”
“丢人!”
駱明翰夾着煙垂着臉坐在暗影中,對于這種場面倒不生氣,隻是籲着煙淡笑着搖了搖頭。
關映濤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差點沒站穩,醉醺醺地又問:“體不體面?!”
“不體面!”
“是不是有失水準?”
這回更振聲了:“是!”
關映濤迷蒙着眨了眨眼,趔趄了一下,被人從身後托住了:“下面讓我們有請駱總發表感言。”
所有人都笑,關映濤一扭頭,扶着他的正是駱明翰呢。
駱明翰單手半擰半托着他胳膊,嘴角咬着煙,眯眼講話的樣子淡淡的不耐煩:“别在這丢人。”
台子都搭好了,哪有不唱戲的道理,何況大家想看他這出戲很久了。
駱明翰是什麼人,圈外人說他年輕有為潔身自好,說他跟金融圈投行圈那一溜兒的不一樣,玩的那叫一個純情,談的那叫一個走心,上的那叫一個幹淨,封他一金融圈情聖不過分。
隻有圈内人知道,駱明翰玩的是一個沉浸式高端局。
别人渣,是你情我願好聚好散,是一手金錢一手□□,是玩夠了大家還是體體面面的,但駱明翰不同。他玩感情,而且來真的。
得到□□不算什麼,他這樣的頂級1,多的是0主動脫褲子求他操,他要得到的是心,是毫無保留的愛和真情,是甜甜蜜蜜地跟他幻想未來,是為他發瘋吃醋耍小性子充滿占有欲,因為患得患失而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會這樣跟人以假亂真地談上一年半載,然後便該淡了倦了厭了,像撣灰塵一樣撣開。
追着談着的時候,駱明翰是會千方百計對人好的,談上了也不避諱,直接帶來圈子裡玩,跟兄弟朋友該見見該聊聊。那些小情人不懂,以為見了朋友便是他認真的證明,往往受寵若驚,在這種社交局上被哄得飄飄欲仙。
等被甩了,便來哭哭啼啼,有的是梨花帶雨,有的醜态百出,但哭得美也好醜也好倔強也好,都絕再也見不到駱明翰一眼。
玩弄人心就像彈琴,操控人心,就像手指撥弄琴弦,或輕或重或撩或撚,人心就跟着顫抖心醉心碎,跟着微笑妄想癫狂,這樣的曲子好聽,這樣的事情也有意思。
這句話是駱明翰說的,他說得輕描淡寫,關映濤聽得毛骨悚然。
這麼多年過去了,駱明翰的名聲還是那麼好,還是有多麼多人想來跟他談戀愛想拯救他一顆被初戀傷了兩次的心,但駱明翰玩弄過的人心卻并非顆顆都能拼湊回去。
很難講他這樣的人是不是渣男,因為跟他交往的體驗是好的,駱明翰玩的每分每秒都是真心。
他追了缪存這麼久,還沒帶到這兒來玩,說明他還不是十拿九穩,對方還沒陷進去。
“咱們駱總啊,”關映濤長籲短歎,“多少年沒吃過癟了?”
“席霄寒後第一次。”有人不懷好意地回。
席霄寒這個名字最初是駱明翰的禁區,那時候兩人第一次分手,席霄寒拍拍屁股去英國留學了,駱明翰剛入圈,仗着年輕沒日沒夜地拼,喝酒喝吐了,扶着牆神智不清地叫他的名字。等複合後第二次分手時,席霄寒這三個字便不是禁區了,成了和那些來來去去的小情人一樣,是可以拿出來打趣的那一個。
外界流傳版本都是駱明翰跟人求婚,但人愛自由更勝過他,一溜煙兒又給吓跑了。
這個版本聽着駱明翰挺可憐的,還帶點好笑,換普通男人就該惱羞成怒辟謠了,但駱明翰不置可否,時間長了,竟然默認起來。
要知道對于一個英俊的男人來說,一個可憐又深情的故事并不會令他看着可憐,反而會讓他更有魅力 ,玩弄起人來,更得心應手。
“真就這麼好這麼傲?”關映濤試探着問,“你上次不是說是職校的嗎——别說我學曆歧視啊,按理說就是不應該啊,咱寒寒可是帝國理工出來的!”
駱明翰笑了笑,好好一根煙不抽了,慢條斯理地撕着撚着,“确實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駱明翰用看财報的冷靜說:“他不是很在乎我。”
占有欲是淪陷的第一步,隻要對方對他表現出吃醋、在乎、想獨占的念頭,他就知道,穩了。
但缪存沒有。
他甚至還拿他打賭!
關映濤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眼見着他臉上微沉眸光晦暗,一瞬間連周遭氣息都變得冰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