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是最适合睡懶覺的季節,院子裡的積雪已經悄悄地融化了,一抹朝陽歡歡喜喜地躍了出來,将這一方小小的院落鍍上了一層淺金,霎時間就掃去了一片寒寂和冷清。
連着在侯府躺了兩日,陳思思總算覺得自己精神好了許多,她打了個哈欠,在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坐了起來。
“什麼時辰了?”她看向了正眼巴巴盯着早膳的霜紅。
“小姐,現在都已經辰時了。”
霜紅見她醒了,趕緊跑了過來服侍,說:“早膳都送過來了,您快起來吧,待會兒就該冷了!”
這侯府的飯菜比起從前那可以說是天壤之别,在那破爛的莊子裡,她們成日吃的都是些爛菜葉子羹,米粒都見不着幾顆,霜紅見到桌上的燒餅甜羹,簡直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那香噴噴的飯菜閃閃發亮,如同一隻饑渴的小貓,隻待陳思思一聲令下。
“吃吧!”
話一落音,霜紅臉上笑開了花,她咽了咽口水,還是先将燒餅遞給了陳思思,随後才開始狼吞虎咽,陳思思瞧着她的模樣覺得既可愛又心酸。
這小丫頭是陳思思在一個初冬的季節撿回的莊子,那時候小霜紅衣衫單薄地蜷縮在一棵已經變紅了的楓樹下,她已經好幾天不曾吃飯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哪兒,無人問津。
正當她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一張小臉映入了眼簾,正是比她大不了幾歲的陳思思,她背着一個小竹簍,蹲到了小霜紅的面前,猶豫半天,還是将懷裡僅剩的半個饅頭喂到了她的嘴邊,最後她又将無家可歸的霜紅帶回了莊子,為此事原主還挨了好一頓打。
從那以後小霜紅便毫無怨言地跟在了陳思思的身後,即使吃糠咽菜也不曾忘了這份恩情。
“你慢點吃!”
陳思思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絲毫沒發現有兩個人影正透過窗戶看着她們。
“小姐,你看,瞧她們狼吞虎咽的模樣,真是上不了台面。”
丫鬟春桃小聲地朝她身邊那位如花似玉的少女說着,語氣裡充滿了鄙夷。她身旁的少女正是陳思思那同父異母的妹妹陳婉兒,她身姿曼妙,凹凸有緻,倒是比同齡的女子更豐腴一些,一雙杏眼烏黑透亮,眼眸中閃着一絲精明,她的唇角輕輕勾了勾,露出一抹嘲諷的笑,輕聲說道:“窮鄉惡水之地來的野丫頭,自然是沒見過什麼世面。”
說着,她淺笑着扶了扶頭上的珠钗,不再去看陳思思主仆:“走吧,咱們還得去陳太傅府中呢,今日陳太傅五十大壽,他是太子的老師,太子一定也會去。”
說到這兒,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漣漪,太子一表人才,地位尊貴,隻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這樣的花容月貌!她嘴角含笑,扭着纖細的腰肢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思思吃飽飯就懶洋洋地躺在軟榻上曬太陽,一抹暖陽輕灑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眯了她的眼,她輕輕擡手遮住了刺眼的日光,随後如同一隻小貓慵懶地翻了個身,她長長地歎息一聲,突然翻身坐了起來,喊道:“霜紅,霜紅!”
霜紅立馬乖巧地跑了過來,轉着那雙烏溜溜的大眼問:“怎麼了?小姐。”
“今日天氣不錯,咱們出門去逛逛!”
“出去?”
霜紅似乎有些為難,她小聲地說:“小姐,侯夫人她恐怕不會讓你出去呀!更何況……咱們身無分文,去哪兒呀?”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你去,将那些首飾通通帶上!不讓我出去,咱們就翻牆出去!”
那陳老頭顯然是鐵了心要把她給賣了!她可不能坐以待斃!既然他不答應退親,那她就自己去退婚!
“霜紅,你倒是使點勁呀!”
陳思思踩着一支樹杈,用力地向院牆上爬,無奈,那院牆實在太高了,這陳思思的小身闆是怎麼也登不上去呀!
“小姐,你行不行呀?”霜紅牟足了勁使勁地推着她往上爬,一張小臉被漲得通紅。
“小姐,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霜紅被吓了一大跳,手一滑,陳思思慘呼一聲,啪的一聲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小姐!”霜紅大驚失色地捂住了嘴巴,眼中全是歉意。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