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拂過,漫山的杜鵑花被風吹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似一群俏皮的精靈在山間嘻笑打鬧。陳思思的披帛從肩上滑落,被風揚起飄了出去,她連忙伸手去抓,細長的指尖卻隻碰到了披帛的邊緣。
陳思思提着裙擺連忙追了上去,漫山的杜鵑花叢中,一個纖瘦小巧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在花叢中追逐那被風吹走的披帛,金色的陽光灑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愈發顯得她熠熠生輝,美得不可方物。
樹下的一主一仆皆是看呆了去,魏舒遠的喉頭忍不住微微滾動了一下,他仿佛能聽見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太美了吧!這簡直就是話本子裡的花仙子!”玄月忍不住驚歎道。
“滾一邊去!”
魏舒遠目不轉睛地一把将玄月那礙事的腦袋推開了,玄月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朝自己的主子投出了一個幽怨的目光,不是,怎麼就不能一起看了?
翻飛的披帛此刻如一隻放飛的風筝在空中恣意地飄揚,它的身姿輕盈絲滑,在空中起起伏伏,随後朝着魏舒遠的方向飛去了。
“魏舒遠,快幫我抓住它!”陳思思連忙喊道。
魏舒遠微微一怔,這才發現那條披帛就在眼前了,他腳下輕點,輕易就将披帛抓在了手裡。一股淡淡的香氣輕撫過他的鼻尖,是陳思思身上特有的味道,她害怕蚊蟲叮咬,琳琅特意為她調制的熏香,清幽的花香中帶着幾分淡淡的草藥味。
魏舒遠心神恍惚間陳思思就已經跑到了眼前,她氣喘籲籲地伸出一隻手,笑道:“還好你在這兒,多謝啦!”
魏舒遠卻有些愣神,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魏舒遠?”
陳思思朝他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他手中的披帛:大哥?你倒是還給我呀!
“哦!”魏舒遠這才反應過來,他連忙将披帛遞給了她。
陳思思高興地接了過來,随意地披在了肩上,她笑道:“你怎麼在這兒?”
看着眼前那雙笑得如同彎月的眼睛,他的心不知為何突然漏了半拍,他眼神微微閃躲,清了清嗓音,說:“我……我閑來無事,四處逛逛。”
“哦!”
陳思思點了點頭,沒有一絲懷疑,她知道魏舒遠就是個不愛湊熱鬧的性子。
此刻夕陽西下,半邊天空都被暈染成了橘紅色,美得驚心動魄!而那抹暖陽也收起了刺目的光芒,變得溫柔了許多。
陳思思拉着他指了指那抹夕陽,贊歎道:“你來得真是巧,你看,落日!這兒的風景真是太美了。”
魏舒遠此刻哪有什麼心思看落日,他悄悄瞥了瞥那隻輕搭在他臂彎處的纖纖玉手,心底忽地變得柔軟了幾分,望着那輪廓分明的側顔,他微微勾起了唇,笑道:“是啊,真美!”
玄月看着山坡上那兩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忍不住癟了癟嘴,這忽然感覺自己很多餘是怎麼一回事呀?
“阿遠?”
身後忽然響起了一個溫婉動聽的聲音,幾人都回頭看了過去,隻見太子妃蕭玉柔和宮女木瑾正站在不遠處,太子妃的眼眸中流淌着複雜的情緒,陳思思也說不上來是什麼,隻是她總感覺那眼神不如初見時那般柔和,似乎還帶着幾分敵意?
隻是下一刻,太子妃又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走了過來,她溫和地看着陳思思,笑道:“陳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陳思思覺得自己定然是眼花了,這分明就隻是個溫柔似水的女子!更何況,她與太子妃無冤無仇,她又怎麼會那般看自己?她又不是陳婉兒那個挖牆腳的!
“臣女見過太子妃。我就是四處逛逛,這翠玉鋒的景色果真不賴,這一次可真是沒有白來!”陳思思笑道。
“原來如此。”太子妃了然地笑了笑,那雙似水般的眸子又望向了魏舒遠,輕聲問道:“阿遠也是來這兒看風景的嗎?”
魏舒遠的神色忽然冷了幾分,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那還真是巧。”
太子妃眼底莫名閃過一絲失落,她又将視線落在陳思思的身上,笑着說:“陳姑娘這段時日在宮中可還習慣?待阿辰回來,你們的大喜之日就該定下了,屆時我就該叫你一聲弟媳了。”
“呵呵。”
陳思思客套地笑了笑,這好端端地提這事幹什麼?她的心情頓時從雲端跌落到了谷底,但還是敷衍地應道:“多謝太子妃關心,有太後娘娘照拂,臣女如在家中。”
“那就好。若有什麼需要盡管來尋我,畢竟……咱們以後都是一家人。”太子妃意味深長地說。
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微微蹙眉說:“方才我過來的時候好像瞧見了你的婢女琳琅在四處尋你,看她的樣子似乎有些着急?”
“是嗎?那我去看看!”陳思思說着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