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成功。」

「武器已放入您的背包。」

「喬也，狩獵愉快。」

光亮席卷喬也視線，意識回籠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中心區辦公大樓門前。

她手裡握着一把手槍，型号是她最熟悉的那一把。

她看了眼彈夾，滿彈。

不遠處，一聲清脆的上膛聲響起，她立刻警覺端槍，瞄準聲音來的方向。

槍口之下，是一個肌肉結實的女人。如果她兇起來，甚至能徒手把自己的胳膊掰斷。槍在她手裡上下飛舞，翻出漂亮的花。

佘貝拉靠牆站着，就像喬也第一次在叢林中遇見她一樣，隻是這一次，她眼中沒有絲毫戒備，看起來已經等喬也很久了。

看見佘貝拉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喬也覺得恍如隔世。

佘貝拉快步走到喬也身邊，她扭了扭脖子，骨頭發出脆響，正在為即将到來的戰鬥歡呼。

“走。”喬也一聲令下，她們把後背交給彼此，端着槍破門而入。

一人一槍，快速解決樓下的機器人之後，她們跟後門進來的陸觀棋和溫銳順利回合。

“怎麼這麼慢，等你們半天了。”陸觀棋一見面就開始吐槽。

“沒等多久啊，我們解決的最後一個機器人才倒下不到十秒鐘。”溫銳拆台。

陸觀棋啧了一聲，冷眼看溫銳：“讓我裝一下會死啊？無語。”

“啊……對不起，”溫銳真心實意地道歉，“還……還裝嗎？我可以配合。”

“掃興。”陸觀棋嘟囔着。

“這邊！”

梨珂的聲音傳來，四個人集體向聲音來源看去，她正站在電梯門口向她們揮手。

她伸直胳膊指了指四十七層的指示牌：“十号執行官在這裡。”

喬也對她點點頭，幾乎沒有片刻猶豫就邁步走向她。

十号執行官。

這個代稱背後的那張臉，喬也已經非常熟悉了。

電梯門打開，她們走出來。

整個四十七層一點聲音都沒有，沒有警報，沒有人，像人去樓空的皮包公司。

“2364！”

一道男聲從走廊盡頭的房間裡傳來，喬也步子一頓。

是十号執行官的聲音。

“2364！聾了嗎？給我滾進來！”他還在高聲喊着。

喬也環顧四周，看起來他口中的2364并沒有恪盡職守。

“2364！立刻向我彙報《死亡派對》進展，立刻！”他說話的同時用力拍了拍桌子。

但2364并沒有如他所願地出現。

十号罵了一聲，站起身來，一邊推門一邊嘴裡喊着要把他也變成污染物，丢到新城區去，被考生摧毀、擊殺。

打開門的瞬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先看見的是一張明媚的臉，喬也正笑眯眯地站在他面前，站在整個走廊最中央。

她身後，是他見過的那幾張臉。

直到眉心傳來冰涼觸感，他才發覺，自己正被一把手槍抵着額頭。

喬也笑起來，本就明亮的雙眼更加光彩奪目，她的聲音像一柄利劍，貫穿他的身體。

她說：“鐘平，好久不見。”

十号執行官笑不出來了。

他自己都快忘記這個名字了，這是他活在舊世界時的代稱。

鐘平雖然吓了一跳，但腦子沒有完全罷工。

他憤怒地低吼：“阿南刻！”

「十号執行官你好，我在。」

“你在做什麼？！為什麼沒有向我彙報《死亡派對》的進程！！為什麼！”他氣急敗壞，氣得眼眶快要包不住眼球。

「抱歉，十号執行官，您的要求與當前最高指令相悖，因此，您的指令無效。」

“怎麼可能？！”鐘平臉上的肉氣得顫抖，“首領的最高指令一直都是‘清除反抗力量締造全新文明’！”

「十号執行官，很抱歉地通知您，首領的指令并非當前的最高指令。研究員喬也，指揮官編号001，于五分鐘前重新獲取系統最高權限，當前最高指令……」

阿南刻微妙地停頓。

「清除新世界統治者，清除反叛力量。」

「很遺憾，十号，你現在是擊殺目标。」

“你說什麼？！最高權限！”鐘平眼睛裡發生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地震，他高高在上的驕傲終于在這一刻徹底粉碎。

“是你把這棟樓裡的人都藏起來了！是你幫她們進來的！”鐘平終于想通了。

「十号，我隻是在服務我的新主人。」

他指着喬也，吓得嘴裡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早就算到我會強制要求你進入《死亡派對》，你早就設想到，我會讓你讀取記憶。”

他吞了一口唾沫，嗓子裡艱難擠出音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天！”

“我隻是了解你，了解你針鼻兒大的氣度和自作聰明的試探算計，總歸會想到，用《死亡派對》作為清除我們的考試，是最簡單的辦法，你覺得我會親手了結所有人的生命。”喬也手上用力一推，鐘平跟着踉跄一步，“你在監視器前面盯着我殺NPC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死在我手裡？”

鐘平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砰！

槍響。

鐘平睜着眼睛躺在地上，喬也垂眸看着鮮血爬滿他的臉，她手指一松，一顆骷髅頭從她手心滑落。

既然他這麼想要效忠這顆骷髅頭，那就帶着它上路吧。

喬也垂眸看着鐘平像一個洩了氣的氣球，逐漸變成一灘爛泥，血水從腳下蕩漾開來，又慢慢化作虛無。

“别傻站着了，我們要殺的人有點多。”佘貝拉已經開始往走廊反方向走，一邊走一邊催促她們。

“有點多？”溫銳大剌剌跟在喬也身後，高聲問道，“下一個是誰啊？”

梨珂回頭看她們，臉上是少有的俏皮，她神秘兮兮地開口：“是……誰呢？”

“别賣關子，快說！”溫銳被吊足了胃口。

“早餐達人，李奈。”

聽到這個名字，氛圍猛地僵硬起來，她們面面相觑，臉上的情緒瞬間一掃而空。

她們表情變得出奇得統一，臉上隻剩渴望。

拿人頭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