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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豐路行人道上這兩天突然支起了一個煎餅攤。
煎餅是綠豆面的,有點兒正宗地津市那味道。
煎餅攤攤主長得有些像動畫片喜羊羊與灰太狼裡的沸羊羊,黑壯型的,還是煎餅攤的顧客給起的外号。
眼下煎餅攤不忙了,排隊的隻剩下4位顧客。
其中一男顧客開始肆無忌憚地叫嚷着,
“老闆,我的煎餅要加辣啊!”
身邊的女顧客随手抄起桌上的辣椒勺,往下深挖,快速挖了幾勺滿滿的辣椒扔到煎餅上,
“我明天想在醫院的肛腸科見到你。”
“你好歹毒啊明醫!果然無毒不女人!”
被掃射到的另外兩個女人沒搭理他。
其中一人嘗了一口不習慣卻仍想嘗試的綠豆面煎餅,
“嗯嗯……”
蹙眉否定的樣子,果然還是不大能接受綠豆面的味道。
章其華接過童念初沒吃完的煎餅。
“陳楓在這裡僞裝賣煎餅果子的蹲守,怎麼就被你這個特/務給盯上了?”
秦俊嘻笑一聲,很是得意,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們隊裡有我的情/報/員。”
明粒反手敲了秦俊一腦袋,
“你自己天天在這裡吃白食也就算了,還拽上我們。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讓我們來這裡集合究竟要表決什麼?”
望風小隊的幾人遇事有自己獨到的處理方式。
若某人有大事相商,則會召集大于等于5人的人頭數,舉手表決。
算上出便/衣任務的煎餅攤攤主陳楓,現在剛好5人。
“就沈大小姐那破事呗,咱不管管麼?”
秦俊狠狠咬了一口綠豆面煎餅。
把它當成老唐頭和老張頭來咬也不是不可以。
這兩天,沈夢君被投訴的事在單位裡鬧得沸沸揚揚。
那舉報投訴的老唐每天都來單位的接待大廳和大門口舉着大字報,大字報上胡說八道了一通不說,重點是上面有碩大的幾個字——沈夢君。
單位裡稍稍知情的同事自是對沈夢君的遭遇深表同情,可單位外頭,那些不知情的老百姓和路人,甚至媒體,可能聽風就是雨了……
新聞處這兩天擋下了至少5撥記者,就連接待大廳的同事都幫忙擋下了兩撥……
光這麼擋下去也不是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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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那位大小姐是真不上心還是裝的啊?她這兩天怎麼跟沒事人似的。倒顯得咱們幾個跟太/監似的,皇上不急太/監急。”
童念初橫了他一眼,又給他的辣椒煎餅裡補了一滿勺辣椒,
“你才是太/監。”
眼瞅着得罪了四個人,能屈能伸的秦太/監當即表示,
“咱們都是皇帝,都是,都是。”
章其華嚼完口中的煎餅,
“她怎麼可能跟沒事人一樣。她最在意了。”
重視錦旗的人當然也會在意那些诋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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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間,沈夢君忽然沖進童念初的套間。
“嗚哇……”
絲毫沒有給大家夥心理準備,進門就抱着最近的童念初大哭起來。
委屈至極。
“嗚嗚嗚……”
“我做錯了什麼……”
“我……”
秦俊完全傻了眼。
哈?
這位大小姐情緒這麼外放的麼?
這種時候,咱不得裝作一個堅強的大人……
故作逞強,保持堅毅,然後看起來隐忍又堅強?
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
秦俊偷摸着,碎步移到能看到沈夢君哭相的位置,探着腦袋都沒能看清沈夢君的臉。
他欠勁兒上頭,從童念初的肩膀上扒拉出沈夢君悶着的腦袋,總算看到了沈夢君的臉……
他大退一步……
吓死個人。
大小姐的哭相實在凄慘,假睫毛都哭飛了一半,眼線都暈掉了。
“呵呵……我就是怕你悶着啊,老沈……咱悶着哭難受,我怕你憋着了。”
童念初冷了眼他,
“拿紙啊。”
明粒丢出一包紙巾正中秦俊的後腦勺,
“欠揍。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秦俊自知理虧,摸了摸後腦勺,給自己呼噜呼噜毛的同時趕緊撿起地上的紙巾。
他從中抽了兩張紙,伸手就要去擦沈夢君的臉。
誰曾想沈夢君見到他伸出的黑手,哭得更兇了……
“嗚哇……”
“這……”
秦俊忙做舉手投降狀,
“這我可沒惹她!”
“估計是你的手惡心到人家了。”
“你的手才惡心,明粒的手最惡心!”
“謝謝您知道我叫明粒。”
……
……
沈夢君在套間裡抽抽搭搭了一整個午休時間。
一會兒啜泣,一會兒哽咽,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叫罵,一會兒又默不作聲……
于工作而言,沈夢君做對了一件事。
刑偵2隊憑借她對“嫌疑人”的模拟畫像成功抓到了“嫌疑人”。
而于老唐來說,沈夢君做錯了一件事。
2隊憑借她作出的模拟畫像,将他按在了家裡,令他失去了顔面,丢人丢大發了。
諸如此類的荒誕事,沈夢君并非第一個遇上的警察。
諸如此類的荒誕事,警察遇過的不少,普通人也遇到過。
有的時候,我們受人謾罵與诋毀,是因為我們做錯了一件事。
有的時候,卻是因為我們做得太“好”。
可無論結果如何,效果如何,隻要有不合人心意的地方,就會有舉報和投訴。
有的時候是老唐頭,有的時候是老張頭。
人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警察也不能。
得到過錦旗的警察也不能令所有人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