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問我要不要帶毛毯的時候……”
她皺了皺鼻,努着唇……
本來嘛,哪有人在這種時候還帶自己喜歡蓋的毛毯的?
都去災區了,哪裡還講究這麼多?
章其華瞬時眉眼彎彎,笑起了童念初的不從心。
她從雙肩包的深處找出童念初慣常在家蓋的熊貓毛毯,從收納袋裡取出的毛毯還有被陽光沐浴過的味道。
接住毛毯的童念初,眼睛裡隻有驚訝了。
下一刻便癟起唇,委屈極了。
章其華見狀,立刻從包裡拿出其他東西轉移注意力。
“呀,讓我們來看看這是什麼呀?這不是我們童隊長喜歡吃的菠蘿包麼?”
章其華居然人/肉背來了童念初和明粒喜歡的粵式點心。
盡管被沿路小心呵護着,它們的樣子還是有些差強人意。
……
……
“你故意的,章其華!”
童念初忽然冒出一個哭嗝。
許是羞到了,糗到了,她将所有過錯都歸咎于章其華。
“你很過分,章其華!”
大名被連續控訴了好幾通。
章其華本人表示,已經有許多年不曾從童念初嘴裡聽到自己的大名……
有一點點懷念~
一點點喜歡~
“又不麻煩~”
她講得自然又幹脆,
“你們不是睡不着覺麼?”
她将明粒的枕頭也背了過來。
她格外在乎的兩個人,自來到馬鞍島後就沒睡過整覺,甚至噩夢連連。
如果隻是帶點兒喜歡和習慣的東西就能讓此情況得到改善,那就不算麻煩,一點兒也不算麻煩。
……
……
收到遠渡重洋的叉燒包和枕頭,明粒甯可不懂事也要擠進童念初的帳篷裡。
她硬要沾沾壽星的光,硬要抱着壽星感受來自祖國媽媽的溫暖。
三個好友擠進一頂帳篷竟也不覺着擁擠。
心裡終于生出半分松弛,得以喘息。
上島以後,每晚都因風吹草動而醒來的童念初第一次睡沉。
她側身握住章其華的手,不再是衣擺。
……
……
昨晚幾名技術隊的隊員就發現了生面孔。
今早在童念初正式介紹以後,其中一名女隊員被推向了章其華,
“章隊。”
“叫我大名就可以。怎麼了嗎?”
年輕女隊員猶豫的時候,一旁的男隊員已經賠笑着開口,
“章隊,就是……您從國内過來,有沒有帶點兒能下飯的東西?”
一群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瞥向台階上剛剛被突突車送來的泡沫箱……
技術隊和救援隊已經吃了許多頓幹面包、牛奶、印尼炒飯和偶爾兩三片的蔬菜葉子……他們十分懷念中國味道。
章其華不禁笑了笑,
“今天的早餐不是冷面包。”
“真的假的?”
“不會吧?”
“咱有條件加熱啦?”
出門在外,就是代表着國家的中國救援隊,即便在馬鞍島吃了這麼多頓的冷飯、冷水也沒有抱怨過一句。
災區當前,旨在救援與安頓災民。
他們這些前來支援的人,哪好提任何要求?
也就這會兒見到是童隊的好友,才敢稍稍與自己人問上一句,有沒有帶點兒能下飯的東西,能讓他們就着咽下冷面包就成。
……
……
靠/前的男隊員率先沖向了泡沫箱。
伸手一摸泡沫箱,登時瞪亮了雙眼,
“真是熱的。”
“同/志/們,牛奶是熱的!面包也是熱的!”
“媽/呀,今天還有水煮雞蛋!”
“還有煎火腿腸!”
……
……
“在古代,帶兵打仗都講究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回是情況特殊,災區的災情不明,沒有來得及糧草先行。但好在,我們的國家機關和領導都非常重視對救援隊和技術隊同/志/們的後勤保障工作。畢竟讓你們在一線參與支援,就得為你們做好服務保障工作,不能讓我們沖在一線的戰/士們幹了活,受了累,還得受罪。不敢說讓你們都吃好,但至少能讓你們盡可能地吃上熱乎的飯菜。希望你們大家還滿意我這個後勤小工~”
昨日下午,章其華剛到馬鞍島,頭等大事便是為中國隊員的後勤服務尋求更好的保障。
她在當地向導的指引下,随幾名同/志一同将馬鞍島轉了個遍,接着又驅車前往相鄰的幾座城市。
衆人緊急采購了一批用具,于華人超市購置了幾批囤貨,又找來了幾名華裔志願者來到馬鞍島……
“有條件的情況下,不能讓你們沒苦硬吃。人是怎麼帶過來的,我們盡量再給你們怎麼帶回去。”
……
……
章其華随後與幾名同行的同/志将從國内帶來的幾箱衛生巾與卷筒紙鋪在臨時搭建的折疊桌上。
這些,是章其華代表國家為女隊員們考慮到的。
如果說“國家”于平常時間在中國人口中隻是一個概括性的詞彙,總結了我們的來路、歸途和信仰,那麼代/表着“國家”的某一群人将在關鍵時刻賦予這個詞以溫度。
他們會将祖國的關懷與溫暖從故土帶至他鄉,無論辛苦與征途。
……
……
“國内的衛生巾廠家響應号召,捐贈了一批衛生巾給當地的女性災民,我們自己還帶了幾箱衛生巾過來,單獨留給我們的女隊員們。日用的和夜用的都有,還有卷筒紙。卷筒紙有多的,可以分一些給男隊員。女隊員先過來分一分,我們擔心你們過來得急,沒有來得及準備,況且你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待多久。”
明粒和童念初同時朝那幾張堆滿了衛生巾和卷筒紙的桌子上看去。
她們在昨晚就提前拿到了兩袋經期用品,是兩人慣常用的牌子。
這,約莫是“後勤小工”不足挂齒的兩份私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