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走上前,“我小叔呢,性格好,也不愛和一般人計較。”
“我聽說他已經主動和裴家斷了關系,裴家的東西他一件也沒拿走,裴先生現在前來,還想要拿走小叔的東西,講真的,好處都被你占完了,我小叔還有什麼?”
裴景明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程先生,你不清楚内情就不要說這些話,這幅畫是父親送給我的,在裴景讓這裡放了這麼久,我拿回去是很正常的事。”
他說着拿出了一張票據,大概是這幅畫的收購票據。
“什麼你的他的,在這裡就是小叔的。”程時皺起了眉。
裴景明嗤笑了一聲:“程時,雖然你長得挺好看的,但這腦子怎麼就不好呢。”
“你腦子好的話,這句話就不會對我說出口了。”程時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好脾氣。
“你爸裴宵見到我都還要好聲好氣地叫一聲程少爺,要讓他知道你罵了我一句,我保證下次見面,一定是你來求我别和你計較。”程時驕傲是因為他有驕傲的資本。
且說他母親衛青霞,在圈子裡的地位也是數一數二的,而程時作為唯一的繼承人,在宴會上甚至是坐上席位的。
他說完話,裴景明的臉色果然又黑了一個度。
程時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到了家裡保镖發來的調查資料。
“哦,我說怎麼舔着臉來拿這幅畫,是為了去拍賣個好價錢吧?家底虧空了?裴老頭子知道嗎?”程時晃了晃手機,裴景明恍惚看家裡手機界面上面是自己的資料。
這幅畫是裴景讓生母留在世間的唯一的一幅畫了,她自殺時帶走了所有的作品,隻有這幅畫遺留了下來。
難怪裴景讓會挂在這裡。
想到這裡,程時更覺得自己應該替裴景讓留下這幅畫了。
大概是戳到這個人的痛處了,原本還衣冠楚楚的人已經換了一副面貌,變得面目猙獰,氣急敗壞了。
他擡起手就打算給程時一巴掌,程時并沒有表現出一絲的畏懼,他盯着裴景明的眼睛,說:“你這一巴掌落下來,明天你就得去天橋底下過夜,你信不信?”
小少爺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将他包裝得很完美,他像一個驕傲的小王子,面對要落在他臉上的巴掌,他眼睫都沒動一下。
“啪!”清脆的巴掌聲。
程時臉上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疼痛。
他被拉着胳膊拽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懷抱裡的檀木清香蔓延,很快就裹住了程時。
他擡起頭,看見了目光冰冷的裴景讓。
那一巴掌,是裴景讓甩給裴景明的。
“裴景明,跑到我的家裡動我的人,這一巴掌有讓你清醒嗎?”裴景讓薄唇掀起,冰涼的聲線仿佛自帶審判的效果。
程時被一句“我的人”哄得心花怒放,倚在裴景讓懷裡悄悄竊喜。
裴景明捂着浮腫的臉,大背頭發型也亂了,他回頭看着兩人,說:“裴景讓,這幅畫在你這裡放了這麼久,我來拿有什麼問題嗎?票據已經寫得很清楚了,這幅畫的所有權是我的。”
“母親從沒想過賣掉她的畫。”裴景讓說。
裴景明笑了一聲,舔了舔唇角溢出來的血迹,“她當然沒想過,但是在她死後,她能給你留那麼大一筆錢,你覺得錢是哪裡來的?”
“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嗎?其實著名的畫家芙與花女士,她為了自己的兒子,偷偷去變賣了自己的畫。”裴景明像是在諷刺裴景讓,眼裡都藏着譏笑。
程時算是聽明白了,這畫還真是裴景明的。
“你去吧。”裴景讓說,“也讓那些人知道我們裴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捅出來的簍子也會人盡皆知。”
裴景讓唇角還留着程時給他咬的痕迹,卻又頂着這張臉說嚴肅的話,程時突然有些後悔咬他了,心道以後還是不要動裴景讓這張臉了。
裴景明臉色更難看了:“大哥,你是不是做得太絕了?”
“别這樣叫我,我們沒有任何關系。”裴景讓很快接話。
裴景明一臉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好,裴景讓,記住你今天說的。”
這人光鮮亮麗的來,卻又灰溜溜地走了。
程時伸出個腦袋去看,“小叔,你就這麼讓他走了?”
“如果我不及時趕回來,他就打到你了。”裴景讓沒有回程時的話,他松開了攬住程時的手,語氣也不好。
程時:“我又不蠢,難道我就會這麼傻站着讓他打我嗎?”
裴景讓喉結滾了滾,其實他在玄關處聽到了程時和裴景明的大多對話。
不可否認的是程時在替自己說話的時候,他内心是有些悸動的。
“不過他這人也很奇怪,就算我不在這裡,你回來也不會讓他把畫拿走吧?那他還來找罵幹什麼?”程時有些想不通。
裴景讓認真解釋:“所以要感謝你和他說了那麼多話,他想趁着我不在家來拿畫,等我趕回家的時候,他就已經将畫出售給買家了。”
他難得和程時說這麼多話。
程時耳朵一抖,有些開心:“那這麼說的話,我功不可沒哎!”
“是。”裴景讓看着程時的眸珠似乎比以往要柔和一些了。
程時開心地抓住了他的衣角,“那小叔,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獎勵?”
“如果不太過分。”裴景讓補充條件。
程時笑嘻嘻開口:“小叔陪我出去吃一次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