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叔也知道自己不該再多問了。
他隻得說：“那少爺您在外注意安全，需要我叫司機送您嗎？”
程時把行李箱放在了一邊，脫掉鞋子，盤腿坐上了沙發，“不用，一會兒有人來接我。”
“好。”張叔不再多嘴。
程時剝了一顆糖塞進嘴裡，半邊腮被頂了起來，他看着樓上換鎖的師傅，心情大好。
看以後裴景讓怎麼把他鎖在門外。
反倒自己以後還能把裴景讓鎖在門外。
那這麼說起來，他房間的密碼還不能其它房間一樣用他的生日。
程時耐心等到換鎖師傅把他指定的房間門鎖都換了才離開的。
張叔出來送他，遠遠看見程時上的那輛車，也是之前送程時回家的車，那車後座，果然也是常見的那個少年。
程時坐上了車，陳佳遞了一瓶飲料給他，“直接去海邊嗎？”
“社團不是發了位置嗎？我還回去和他們擠公交幹什麼？”程時喝了一口飲料。
社團外出隻能坐學校的公交，這是學校的慣例，如果程時回學校，就要和他們一起擠公交。
陳佳：“真不回？前社長好像也要和他們一起吧。”
程時眼睛一亮，“嘿，那就回學校吧。”
“你不要你小叔了？”陳佳笑着問，司機從後視鏡看到陳佳給自己打了一個手勢，于是轉動方向盤将車往學校的方向開了去。
程時靠在座椅上，仰望着車頂，“不想說他。”
“怎麼？真不愛了？”就算程時不愛了也正常，畢竟他比誰都了解程時。
這個做什麼都隻有三分鐘熱度的人。
“那不行，還是很愛。”程時一想到裴景讓的那張臉，再大的火氣都消得一幹二淨了。
“不過這兩天先不愛，等我回家了再繼續喜歡。”程時拿紙巾擦掉了唇角沾的飲料漬。
陳佳看他：“你也不怕玩過火。”
“怕什麼。”程時大咧咧地躺着，“他就是個老古闆，每次都和我說什麼倫理問題。”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們又沒有什麼血緣關系！”一提起這事程時差點又生氣了，趕緊想了想裴景讓的臉，把肚子裡的火氣壓了下去。
陳佳想了想，“會不會有什麼别的原因？”
“比如呢？”程時腦子轉不過來。
陳佳：“你不是說他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才照顧你的嗎？所以有沒有可能，他是擔心你媽媽不同意。”
“那是不是意味着隻要我媽同意就行了？！”程時趕緊坐直了身。
陳佳把他的臉往一邊推，“我也不是你小叔，我哪知道啊，試試也行。”
程時：“好，等我從海邊回去就問問我媽。”
兩人東一句西一句聊到了學校。
遠遠就看見校門口聚着一群人。
程時他倆一出現，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
程時長得好看，是混血兒，家裡又有錢，他雖然不張揚，但架不住知道他的人會口口相傳，久而久之，程時在學校也是有名聲的。
“程時，你來啦！”現任社長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遠遠她就擡起手對二人打招呼。
程時紮進人堆，“我們沒遲到吧？！”
“沒有，我們趙哥還沒到呢。”有人說，他口中的趙哥就社團的前社長。
程時耳朵抖了抖，“好呀好呀。”
他們沒等多久，學校門前就停下了一輛出租車，後座下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程時把手擡起來，擋在了眉骨上，做出了遮陽的動作，“哇——”
那是一個俊儒的男人，五官端正，程時下意識把他和裴景讓比了一下，回頭才覺得自己有病。
他甩了甩腦袋，把裴景讓從自己腦袋裡面甩了出去。
陳佳用手肘碰他的胳膊，笑着問：“怎麼樣？”
程時：“從現在開始，我全網無前任。”
“不承認就是沒談過啊？”陳佳笑出了一排整齊的牙。
程時哼笑一聲，跟着人群往前走，霧藍色的眸珠亮晶晶的，在陽光下熠熠生光。
“趙哥，你來了啊？！”前社長叫趙聞钰，之前也是學生會的，比程時他們要大兩屆，據說現在在一家世界級企業工作。
回來參加社團活動，也是為了将他手裡和社團有關的事都交給現任社長。
程時擠進人堆，聽趙聞钰在人群中說話：“大家好，開學這麼久，我也沒有來社團幫過忙，這兩天在海邊的開銷，我給大家出了。”
看起來人也很不錯。
在這麼多人當中，程時突然和趙聞钰對視了一眼，程時抿着唇微笑。
公交車開了過來，社團的人陸陸續續上了車，程時和陳佳挨着坐的，趙聞钰就坐在過道的另一邊，和程時隻隔了一個過道。
程時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趙聞钰，趙聞钰喝了一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過來。
“我知道你，你叫程時對嗎？”趙聞钰笑吟吟地看着程時。
程時來了興趣，手肘撐在扶手上，看着趙聞钰的眼睛問：“你怎麼知道我的？我有這麼出名啊？”
趙聞钰微笑：“之前我審核入團申請的時候，見過你的申請。”
“哇。”程時剛剛喝了水，唇色嫣紅，水潤有光澤，眼睛亮亮的，“見過我的就記住我了？那見過其他的，也記住了嗎？”
一邊的陳佳搓了搓胳膊。
趙聞钰笑了笑，沒接程時的話。
——
“事情就是這樣了。”張叔立在沙發邊，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經過告訴給了裴景讓。
裴景讓看着衛青霞發來的短信，一語不發。
回到家後，他先是盯着房間的鎖發了一會兒呆，兀地想起程時之前說過的話，果然用程時的生日打開了房間的門。
走進屋裡後，他又看到了亂糟糟的床鋪，再打開衣櫃，他特意放在最底下的禮盒也不見了。
程時也不見了。
當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衛青霞剛好發來微信。
這之後，他就已經在沙發上坐了快半個小時了。
“他走的時候，是什麼樣的表情？”裴景讓問。
張叔回憶着：“程少爺看起來……很開心。”
“對了。來接少爺的是那天那個年輕人，染了頭發我差點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