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尴尬,四個人各吃各的,期間誰也沒有主動說話,直到吃完後才出現問題。
餘響習慣性的把手伸進口袋想掏錢付賬,沒想到卻摸了個空。
他這才想起來錢放書包夾層忘記拿出來了。
“三水你錢帶夠沒,借我十塊。”餘響擡頭對張淼道。
張淼聞言也在身上到處掏,末了一臉為難地說:“餘哥,我好像隻帶夠了我自己這份的錢。”
餘響便又扭頭望向了方承羽:“老方你呢?”
方承羽表情跟張淼如出一轍:“我也是。”
餘響:“……”完了。
這兩人還真是帶了多少錢就炫嘴裡多少錢。
如此一來江辭便成了最後的希望,但是十幾分鐘前餘響還揚言說要……
頭疼。
就在餘響在心裡瘋狂地說服自己開口向江辭借錢之時,後者就毫無征兆地起了身往櫃台那邊走。
張淼與方承羽二人也在探着頭往那邊瞧。
過了幾秒之後,三人就見江辭拿了一張紅票子出來遞給了負責收錢的人,然後又不知道跟那人說了些什麼,最後找了零錢之後就回來了。
一回來就看見六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你們幹什麼?”
方承羽一個勁兒地給餘響使眼色:快上啊餘哥,他肯定有零錢我們都看見了。
餘響仍在猶豫。
誰知這個時候江辭突然沖張淼和方承羽兩人伸出手,淡定開口:“你們可以把錢直接給我。”
張淼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
“因為我幫你們一起付了。”
餘響:“?”
“你的那份算我請的。”江辭又接着對餘響說。
“我錢在書包回去可以給……喂!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怎麼就走了?!”餘響說到一半江辭就已經邁開長腿往外走了,急的他隻得是快步跟過去。
“餘哥也等等我們啊——”方承羽率先回過神來,拽起還在傻楞着的張淼就追上去。
這十塊錢最後在晚自習結束後也沒能給上,白天請江辭喝的那瓶飲料算是被變相的加倍請回來了。
“老媽我回來了——為什麼不開燈?”餘響像往常一樣推開家門進去,結果一陣濃到令人作嘔的沖天酒氣就撲面而來,把他熏的捏緊鼻子後退了半步,“老媽你喝酒了?”
回應他的隻有一隻玻璃杯狠狠砸在搭上碎裂的聲響。
餘響:“?!”
他頓時顧不得那麼多了,快步進去的同時“啪”地一聲把客廳的燈全都拍開,原本昏暗的屋子立即變得亮堂了起來,亮的刺眼。
餘響擡手遮了一下光,快速地眨了眨眼以适應室内的光線,接着他就在客廳的沙發那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
男人似乎這時候才注意到餘響回來了,緩緩地轉過了頭。
是餘響的父親。
餘響目光呆滞地望着眼前這個雙眼布滿紅血絲胡子拉碴的男人,隻覺得陌生。
父子倆沉默着對望了許久,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老爸……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僵持過後餘響還是猶豫着問道,“老媽呢?”
因為工作的緣故,他的父親經常不在家,隻在月末放假才會回來,而今天顯然還不到時候。
想到這,餘響又瞥了眼茶幾——亂糟糟的,還有一大堆已經喝空了的酒瓶橫七豎八地躺在上面,看的人心驚肉跳。
一股子酒臭味飄進了他的鼻腔,聞着别提有多難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地想幹嘔。
見他不願回答,餘響也就沒急着多問,隻是默默屏住呼吸,小心地繞開地上的玻璃碎渣,開始動手收拾起了桌上的一片狼藉。
但是憋氣憋不了多久,他又實在受不了酒味,隻能先一手捂着嘴努力把那股子想吐的惡心勁給忍回去。
但他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小舉動,莫名其妙的就惹怒了喝的爛醉而陰晴不定的父親。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耳光就甩在了他的左臉,把他給扇懵了,耳朵嗡嗡作響,臉上的表情仿佛寫滿了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二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曉美淚眼婆娑地從二樓踉踉跄跄地跑下來,看見這一幕後沖過來一把将男人推倒在了沙發上,幹淨利落地給了他一耳光:“餘錦盛你瘋了?!那是你親兒子!”
“對!我是瘋了!我沒用!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餘錦盛聲音沙啞,但音量一點都不低。
餘響下意識地捂住了那火辣辣地疼的半邊臉,微熱的水珠從他指縫中滑過。
是淚。
“你老爸他喝多了腦子不正常,你今天去隔壁睡一晚,我已經跟你芳姨說好了,她會給你開門的。”陳曉美的臉色也很疲憊,但還是努力擠出一副“我沒事”的表情安慰餘響。
“幹嘛要去别人家!他自己沒有房間嗎?!”
“你閉嘴吧你!你自己喝多了發瘋把你兒子房間整的一塌糊塗你還有臉說!”陳曉美罵完餘父,又轉頭對餘響繼續道,“乖,老媽會處理好的,明天就沒事了,不用擔心,你明天還要上學,早點休息。”
餘響固執地搖了搖頭:“我幫你一起……”
“不用你幫,你不相信老媽嗎?”陳曉美瞪了他一眼,“讀書才是你現在最要緊的事,去上樓拿睡衣和要穿的校服,去隔壁睡一晚,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