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欽每日必來石記吃包子,風雨不辍。
說他是為石曉曉而來,也沒誰見他主動找石曉曉搭話,也不見他有心跟石家夫妻套近乎;說他是鋪子裡的忠實食客,卻又不見他一天三頓都吃包子,也不見他幫腔說上兩句好話。
“吃包子”這個事情也變成舒亦欽“神奇”的地方了。
——這到底是生活習慣所緻,還是萬事總是有那麼一點湊巧?
石茂山日常坐鎮裡間,有些事情倒沒有李春了解的多。
家裡的包子饅頭新上鍋了後,石茂山見家中沒有面粉就出去采買了。
石茂山從自家的那扇小門出來,看見張老胡子就和他打了招呼。
“張叔忙着呢?”
張老胡子正和算命攤子前的人說着什麼“安份守命,自然順便”,聽見那小門方向傳來了聲音,便知是石家的人出來了,擡頭一看,果然看見了石茂山。
“尚可尚可。”張老胡子和氣答了聲,又跟攤前的人說,“你看,還是說你要多耐心點,萬事不能操之過急。”
石茂山見張老胡子還在給人解簽,也不打擾他和那算命的人,擡步就往巷子中的一家老糧店走去。
“嗯。”張老胡子對面的人點點頭,算是聽完了張老胡子解的這個簽。
張老胡子還欲搖頭晃腦再多說幾句,就見對面這人突然丢了一小塊銀子在桌面上,站起身就飛快往石茂山離開的方向走去。
張老胡子瞧見這人匆匆離開,有些不高興了:“都說了不宜操之過急。”可當他手指摸上了桌子上的銀子後,頓時又開心了不少,“嗯,下次再來的話,我就再多提點你兩句。”
石茂山想着今日生意不錯,估摸着還有幾輪包子饅頭要做,便一口氣買了三袋面粉抗肩上,也為明日預留了些用量。
他抗着面粉往回走,卻不料腳下突然踩到了石子,身子一個沒站穩便要摔倒!
“小心!”身前一個人突然出聲。
石茂山便覺“砰砰”兩聲,身上一輕,手臂被人拽了一下。身子堪堪站穩後,他的身旁伸出一隻手塞了一袋面粉到自己懷裡,耳邊又響起了幾聲碰撞的聲音。
石茂山抱着面粉袋子有點懵。
剛才,發生了什麼?
石茂山往那伸手的人看去,原來是買了曾老頭院子的那個年青人。方才還瞧見他一臉專注地聽張老胡子算命,怎麼這會兒又到自己面前了?
“舒亦欽?”石茂山看着一手整齊托着兩袋面粉的舒亦欽,突然想起腳夫張說這舒亦欽力氣大。
“沒事吧?”舒亦欽左手往上用力一推,疊在最上層的一袋面粉就跳起分離,右手輕輕一接,便一手一袋抱住了。
“沒事沒事,多謝了,這幾袋面粉就給我……”石茂山和舒亦欽不熟,雖聽過他的一些事,卻也不是時時能見面的,畢竟他不像李春在外間,但凡誰多說幾句都能聽一點。即使知道舒亦欽常常來照顧自家生意,卻又不是特别清楚外界的傳言。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舒亦欽也不廢話,抱着面粉就往石記走。
石茂山沒有他腳程快,抱着袋面粉還來不及推辭就發現自己追不上人了。
這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卻留着街上兩邊的人目瞪口呆。
“爹……剛剛,你看見了嗎?”林東東拉着自己父親的衣服,有些難以置信。
抱着糖葫蘆幹草垛子的林父有些遲疑:“是不是太巧了點?”
出院子打算給姑娘們買點頭花的祝媽媽也下意識地說出了自己的疑問:“難道那個舒亦欽是搞雜耍的?這麼靈活!”
做完了活,正在一旁面鋪端碗吃面的腳夫張唆了一口停在嘴邊挂着的面條,十分得意地說:“我都說了,那小子身子結實力氣大,能幹重活!”
……
這幾人開口一說話,這一截巷子就炸開了鍋。
方才,就在石茂山身子歪斜就要甩開面粉袋子摔倒時,巷子邊上的人還沒來得及幫忙,就看見從旁經過的舒亦欽 突然轉身下蹲,跨出一個馬步,送臂上推就将位置偏高的兩袋面粉往上送飛,一手抓住了最接近地面的一袋面粉,一手牢牢扶住了石茂山。
他一見石茂山站穩,便立刻将手裡的面粉塞到石茂山手裡,翻手向上,開掌接住了陸續落下的兩袋面粉……
他這動作迅捷利落,絲毫不見拖泥帶水,就像是雜耍班子裡練了好多次一樣。
巷子裡議論了好一會兒,紛紛贊同祝媽媽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