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秉持着她對待舒亦欽的一貫态度,還是給他留了個面子,斜眼癟嘴地主動問他:“是不是又是個還不能說的秘密啊?”說話的語調像是無奈又像是無所謂,可那快要翻到天上的大白眼明擺着就是不滿了。
舒亦欽頭疼,也不是說這事兒就不能說了,畢竟爹娘不一定能有他嘴巴緊,見面後暴露是早晚的事兒。可他也沒想過要這麼快就說出來的呀!再看石曉曉明顯要秋後算賬的态度,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她心裡記了多少筆了。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痛快點省得石曉曉記仇,舒亦欽想着也就老實說了:“就是,那種有武學門派,有武林大會,有各門各派争奪武林盟主的那種混江湖……”
石曉曉聽得皺起了眉頭:“這種?你們一天沒事兒幹,就搞個大會争個盟主?不用吃飯,不掙銀子的嗎?就不用……走街串巷賣個藝?”
被石曉曉一噎,舒亦欽在心裡不得不承認有些人是挺無聊的,但還是要為自家人“混的江湖”辯解幾句,總不能叫石曉曉真的以為他們就是一群人閑着沒事湊在一堆打群架吧?
“宗學門派年代悠久,除了收弟子的入門拜禮,還有自家産業,也是有入項的;若是被富貴人家請做門客,護衛出力也能得例錢;也有些門派專做一方護佑,得些進獻;不過有些派别專私陰事,替人殺敵複仇也是要收錢的;還有些憑本事買賣消息,偷盜物什的,也能掙到糊口的錢……”
石曉曉揚起眉毛一臉意外:“也就是做生意、當勞力、收保護費、替人做壞事或自己做壞事之類的活路,你到底有什麼好瞞着我的?該不會……”石曉曉擡手掩住自己的唇,有點不敢相信地小心問,“該不會……你家裡是搞什麼殺人越貨的兇悍勾當吧?”
聽見這樣的猜測,舒亦欽的臉一下就黑了:“我們家沒有殺手也沒有土匪!”
“那你家是做什麼的?”石曉曉順着話頭就問了。
舒亦欽摳了摳自己的額角,有些不自在,憋了半晌才扭扭捏捏地說:“我們家是武學世家,雖然這些年遇到了些事情,并不如祖輩過得自在,但百年家底還是有的,下面有幾家不為人知的鑄劍鋪、兵器鋪和藥鋪,錢财方面也不算多困苦,隻是……”舒亦欽還想說什麼,卻被驚奇的石曉曉打斷了。
“你家有三個鋪子!我家都隻有一個!難怪啊……”
難怪他來楊柳巷子随時在打工,花的卻比掙的多,可從來不顯拮據;難怪他的東西雖然收拾,最終都懶得放整齊;難怪他說他小時候被家人愛護,幾乎不讓他做什麼事……
合着他那些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情況,那些看起來不好的習慣都是有原因的!!!
然而舒亦欽竟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不知道見好就收,末了還加了一句:“應該,不隻三家吧。”
石曉曉震驚地看向他,終于對他說的“混江湖”有了新的認識。
哪裡是什麼窮苦又無居所的人沿路賣藝求生的堅強生活!根本就是家中富裕的少爺小姐有餘錢有閑心搞事情!再不濟那也是沒什麼後顧之憂或者是有利益交換的,那可比街上賣藝還被四處驅趕的強太多了!
所以,她難道真的是嫁了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貴少爺嗎?
石曉曉好奇地湊到舒亦欽耳邊神經兮兮地問:“那你一天不愁吃不愁穿的還出來做工幹什麼?感受一下人間疾苦?一點點小喜好?”
舒亦欽有些糊塗:“你在說什麼啊?”
“你才來的時候不是在我們那巷子裡做工嗎?就我們那幾個叔叔嬸嬸開的工錢,能夠你買肉買酒?你又不自己煮飯,能省幾個錢?”石曉曉當然還記得那些在巷子裡傳來傳去的怪事。
“我還要幫德威镖局走镖,做些護衛之事啊——我親自幫林成山做事,他也不能虧待我吧。德威镖局大镖師的工錢可不低。”
這麼說,舒亦欽很早就在幫德威镖局做事了?
“你好奇怪啊——”石曉曉感歎。明明家裡有錢,還要特地出來賺錢。
不過,他剛剛的話又是個什麼意思?
石曉曉覺得自己好像又抓到了什麼怪異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