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人曲曲折折地進了花十七家,關門進屋後,舒家父母便問起一路行來的狀況。
聽及“甯铮”和“甯夫人”之事,舒母倒是忍不住先笑出聲了。
“他們以為你們是甯铮和甯夫人?哈哈哈哈……”
舒亦欽心說,這麼個烏龍到底有什麼好笑的?還莫名其妙挨個“野男人”的罵名。
石曉曉大緻和舒亦欽一般莫名其妙,卻又比舒亦欽更直接:“那個甯铮和甯夫人是誰啊?是夫妻嗎?”
舒父搖頭:“甯铮是甯詠朝(zhao),甯盟主的義子。至于甯夫人,是甯盟主的愛妻,周盈汐。”
“啊?”石曉曉覺得自己楊柳巷子的閱曆好像補充出了一個完整的事件,“他們私奔了?所以甯當家因愛生恨,要抓他們洩憤?”
舒父舒母齊齊盯向石曉曉,顯得有些驚訝。舒亦欽覺得自己有點偏頭痛,忍不住擡手摸向了自己的額頭。
怎麼又被盯了?石曉曉全然不知自己又放出了什麼炸藥,抿唇看向其他三人,不敢再說。
“咳,傳言是私奔,但攔截追捕不是甯盟主的意思。”舒父輕咳一聲,又繼續。
“既然甯盟主并無殺意,也沒發過武林追捕令,”舒亦欽不解,“為何又有這麼多人來抓甯夫人和甯铮?還都是些烏合之衆。”
“事情隻是個由頭。”舒母淡然一笑,看向舒亦欽,“武林盟誓之物。你應是聽過的。”
“長玉令!”舒亦欽訝異。
舒母雙指一并,輕點桌面:“正是。”
“可武林盟主之位已由探月閣的甯當家坐上去了,論理不該——是妙筆書生!”舒亦欽瞬間明白過來。
“看來消息已經給你傳到了。”舒母點點頭,“正是因為妙筆書生。而傳言有道,甯夫人和甯铮偷偷拿走了甯當家藏起來的長玉令。”
“于是,武林中人借機追捕那兩人,其實是為了他們手上的長玉令?”舒亦欽覺得這事兒不大合理,“以甯盟主的身份,直接言明長玉令不在那兩人身上,豈不是能免去麻煩?”
“可甯詠朝此人,對周盈汐喜愛非常,但凡從他口中說出的話,隻要與他夫人有關,便有偏頗之嫌,讓人無法相信。”舒母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舒亦欽身邊石曉曉。
舒亦欽随舒母目光看向石曉曉,目光一滞,轉而接着話頭往下說:“故此,甯當家根本阻止不了。”
“而甯铮和甯夫人向來以假面示人,很多人并不知道他們真實模樣,隻能以男女結伴、腳程路徑、武藝高低之類來推斷……”舒父抱臂而歎,“圍追堵截之事大名門不屑做,可小雜魚卻不願輕易丢掉從妙筆書生手裡拿秘密的機會。”
“那位梁上君,”舒母似有些憋不住笑,“他麼,手裡的秘密不是尋常人會去打探的,但若是宣揚出去了,也是挺讓人頭疼的。”
石曉曉乖乖坐在舒亦欽旁邊,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聽着這三人的對話,不禁對那個妙筆書生有了更多好奇。聽起來,那妙筆書生握在手裡的秘密好像也不是什麼正經的秘事吧?
這三人快速交換信息,在租借的花十七家簡單地煮了個晚飯,收拾妥當後便各自回屋休息了。石曉曉兩人也總算能在這空檔中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也終于能夠清清爽爽幹幹淨淨了。
入夜後,石曉曉整理着床鋪很好奇地問舒亦欽:“你們聊事都不用回避我嗎?好些事情你之前都沒有提過。”
聽得這話,正在清點藥瓶的舒亦欽停了下來,疑惑擡頭看向石曉曉的背影:“自家人還要回避?”
石曉曉撫平褶皺的手停了一瞬,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之前不是好些事都不願說的嘛。”
“可總歸是要告訴你的啊。”舒亦欽低頭看着手裡的瓶子有些怔忡,想了一會兒,又看向石曉曉的背影,“我既然将你帶出了楊柳巷子,也當讓你知道周遭的情況,總不能把你蒙在鼓裡,遇事被動吧。”
咦?石曉曉驚訝轉身看向舒亦欽。他竟然是這麼想的嗎?倒是有些靠譜呢。還知道要給自己漏點風。
舒亦欽一見石曉曉目光投來,立馬低頭将自己剛裝回瓶子的藥丸又倒在手裡查看,一邊來回撥動,一邊别别扭扭地輕聲說:“凡事循序漸進,你也别想叫我一口氣全告訴你……”
看着那家夥五六個瓶子玩了快半個時辰了,石曉曉翻了個大白眼,心道你愛說别人還不一定愛聽呢!
真是臭脾氣愛矯情!
不過……
舒亦欽不介意也沒什麼可說的,可他的父母也如此不介意,仿佛她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坐在邊上聽他們論事,一點也不會叫他們覺得不自在。這點倒是叫石曉曉蠻意外的。
莫非江湖兒女、武林世家,都是這麼不拘小節,這麼容易就能接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石曉曉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