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斐喝完粥,收拾好東西出門丢垃圾。
謝晏給他帶了飯,于情于理他都應該出門探望一下人家。
可對方今天才對自己那樣……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謝晏。
姜清斐站在垃圾桶前,煩惱地搓了搓臉。
早知道他就不裝病了。
大不了再被謝晏惡心一陣子,也不用在這裡糾結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攝像頭無處不在,為避免節目組察覺異常,他猶豫幾瞬,還是選擇先回宿舍待着。
班星黎一直在刷平闆,沒有離開過。
他扭頭瞟眼姜清斐,“現在好點了?”
“……嗯。”在班星黎面前撒謊,姜清斐就總有種心虛感。
他講話語氣遲疑,班星黎一眼就瞧出了他還有些什麼事情沒講出口。
“怎麼了?”
當然不能說自己和謝晏之間的那點事情。
姜清斐心裡清楚,要是真讓班星黎知道謝晏對自己動手動腳,恐怕這個消息第二天、甚至今晚就能傳到哥哥那裡。
别說自己節目能不能錄了,謝晏指定是要被哥哥叫去談話,說不準第二天就得因為“身體有恙”“自願”退賽。
姜清斐不是一個狠毒的人,考慮到謝晏恐怕缺錢的家庭背景,他怎麼也不能真的把這件事說出來。
那他要怎麼說?
姜清斐盯着班星黎的臉龐,突然失語。
“在想我要不要去謝謝他。”
“謝晏?”
班星黎幾乎是一聽,就能猜出他在糾結什麼。
小少爺的面子薄,要讓他對自己厭惡的人拉下臉皮道歉,簡直難如登天。
要是放在平時,他可以跟着姜清斐一起前往練習室。但他們畢竟不是一個組的,互相之間存在競争關系,并且與其他練習生尚且不熟,探望有偷看之嫌,他也不好出面。
班星黎想了想,“如果實在不情願說謝謝,你可以用别的行為來答謝。”
姜清斐是個很聰明的人。幾乎一瞬間,他便明白,用什麼别的行為。
他頓了頓,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
他到達練習室時的腳步并不匆忙,與往常并無二緻。
敲門打開的時候,裡面衆人紛紛停下動作,工作人員也很有眼見地把音樂關停。
“小斐?你怎麼來了?身體好受點了沒?”
姜清斐幾句話敷衍掉圍在身邊的練習生,才有些猶豫地看向遠遠站在角落裡的謝晏。
他和其他練習生不怎麼接觸也不怎麼交流,旁人湊過來找他聊天,他雖是有問必答,但意簡言赅,多的話一字不說,導緻他至今,始終沒有其他親近的朋友。
姜清斐雖說與其他人也沒有過多接觸,但起碼與同組練習生還是能聊上幾句話的。
這麼一看,謝晏倒真像個孤苦無依的小可憐。
恻隐之心又在作祟。
姜清斐念及他畢竟給自己按了起碼半小時的穴位,就算之前有再大的怨氣,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說不出“謝謝”兩個字,無言慢慢蹭到謝晏身邊,與鏡中人對上視線,又不知如何做般無辜望天。
其他人已回到原位重新開始練習,姜清斐就默默坐在後面的角落裡看他們練習。
與其言語蒼白地說“謝謝”,倒不如與謝晏所期一般,去幫他要到更多他想要的鏡頭和熱度。
選秀第一看的,是争議度,第二看的才是實力。
謝晏身上最大的争議度就是他的不肯言說的家庭背景。
但他不願以此賣慘,姜清斐就隻能幫他從實力方面提升。
但姜清斐已經幫他們扣過太多遍動作,這麼一遭看起來,根本挑不出謝晏的錯。
盯着鏡子中謝晏的任意一個動作,他身上随性的台風,很容易吸引觀衆的視線。
……奇怪,可明明他練習的時間并不長,怎麼能夠養成這種成熟的台風呢?難不成……他真是“天生愛豆”?
姜清斐在腦海中狠狠将這個概念撇掉。
哪有什麼天生愛豆,不都是舞台下練習室裡日複一日的辛勤汗水。
從第一次知道這個概念開始,姜清斐就從心裡唾棄這個稱呼。
或許是有人唱歌跳舞天分很高,或許是有人很會媚粉,但哪一點離得開練習。
他重新審視謝晏的每一個動作。
可事情偏不如他所願,對方就是沒辦法找出任意一個缺點。
可能是知道姜清斐在看,謝晏也拿出了百分百的熱情。從前都是面癱臉練習,如今倒學會了要如何做表情管理。
但他沒專門上過表情管理的練習課,為不顯油膩和違和,他面上的表情并不誇張,隻偶爾直視鏡子中的自己,像在看鏡頭後的觀衆。
要不是他那雙眼睛生得好,看狗都深情,否則也不會有如此出類拔萃的效果。
姜清斐盤好腿,逐漸把目光移到其他人身上。
他這次雖然是為着謝晏而來,但謝晏又不肯出現一絲纰漏讓他指正,他也隻能從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沒幾分鐘,謝晏突然湊過來問:“你看看我這個動作能不能這麼跳。”
語氣冷冰冰的,要不是姜清斐現在還心懷愧意,早就翻白眼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