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斐猛地驚醒。

……不是，他在幹什麼？

難道，現在他和謝晏，不應該是見面分外眼紅的仇敵關系嗎？

他像觸電一般，想要收回自己的右手。

可手才剛抽出幾厘米，底下那顆頭顱，卻好似沾了膠水，分毫不讓地黏了上來。

姜清斐盯着謝晏的頭頂：“……”

這也挺好，起碼不是他一個人突然犯病。

班星黎路過，奇怪地瞥了他們一眼，姜清斐這才遮遮掩掩地把手抽回。嘴上還要欲蓋彌彰：“我對你可沒什麼想法啊，我隻是、隻是……有點想見你妹妹。”

謝晏眨了眨眼，沒有反駁，隻一股腦順着他的話，“嗯，見我妹妹。”

班星黎還是覺得奇怪，就算坐回椅子上了，也要出聲詢問：“你們關系這麼好了？”

明明前幾天還在躲着對方。

姜清斐當然不會應是。

但趕在他開口前，謝晏竟然搶先定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嗯。”

大抵是不善言辭，頂着姜清斐火辣辣的憤恨的視線，他說話也有點慢吞吞的結巴，“還要感謝你呢。”

後面的話不必他再多說，在場的人都明白。

要不是班星黎勸說姜清斐對他的态度要好一點，他們二人也不會淪落到這種關系。

姜清斐忍無可忍，恨恨瞪了他一眼。

這是他最後的忍耐期限。

謝晏膽敢再胡說八道，他絕對不會再容忍。

謝晏看小少爺的眼睛裡快噴火，不敢再造次。

但他的心裡癢癢的，站起來，看了眼小少爺亂糟糟的粉毛，閉了閉眼，才克制地離開。

姜清斐見他終于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心中大大松了口氣。

他連一貫要矜持高雅的姿态，都松弛下來。

他還是摸不清謝晏的态度。

難道窮人的孩子，心思都這麼琢磨不透麼？

他撇了撇嘴，繼續埋頭，看自己的平闆。

*

次日，開始錄制主題曲。

節目組提早準備好了統一的服裝。

但姜清斐瞄了一眼，有點抵觸心理。

是最常見的藍色西裝帶長褲。

光看都覺得醜，穿上身又能怎麼拯救。

隻是好在節目組并不苛待他們，衣服的面料還算柔軟，上身并不會覺粗粝。

姜清斐猶豫了好一陣，沒走進浴室換。

于是被謝晏捷足先登。

他出門的時候，姜清斐着實愣了好一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視角問題，一眼瞧過去的，竟然是先看見他的長腿。

姜清斐明明記得，這種着裝最考驗身材的。明明是六四分的人，也能被這種衣服襯得五五分。

可這套衣服套在謝晏身上，好像就沒有這種缺點。反而更加放大了他身上的優點。

一眼、兩眼。

姜清斐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終于把自己的視線從他的腿上剝離。

大家都還沒做造型，所以他一貫銳利的眉眼被過長的劉海遮住。

出門時，似乎是在瞧他，腦袋微微低垂，竟然瞧出了點楚楚可憐的意味。

姜清斐捏緊自己的衣服，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盡量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一毫情感。

但站定在浴室裡，姜清斐還是會忍不住想他的腿。

他低頭看看自己。

他記得，雖然他身高不算高，但身材比例絕對不算差吧？就算穿不出他那樣的效果，也絕對不會顯得他醜吧？

他三下五除二，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但他沒敢就這麼走出去。

轉身在洗漱台前，他細細打量着鏡中的自己。

入營快兩個星期，粉發發根已經長出了些黑發。

與先前全頭粉發的造型又多了點桀骜不馴的意味。

他随手打理了下，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自知自己的臉是一大利器，當然也知道，要怎麼樣展示，才能發揮它的最大優勢。

這樣精緻的眉眼，當然要露出來。

他仔仔細細地把身上的衣褶撫平。

更何況他的臉偏幼态，穿着一身西裝，實在太像小朋友偷穿大人衣服。

用發膠把頭發往後梳，這種既視感才會稍微弱一些。

他不喜歡這樣的服裝，但他也沒有反對的權利。

等到出道後，說不準也就隻有微弱的權利反抗。

他走出門，第一時間看向的，竟然還是謝晏。

姜清斐想移走的目光變得遲疑。

謝晏在他心中的存在感，是不是太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