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謝晏難得對其他人主動開口,“你要不去教教他們吧。”
*
練習室裡可謂泾渭分明。
一群練習生圍着舞蹈老師叽叽喳喳問七問八,早已學會舞蹈的姜清斐就在角落裡獨自練舞。
謝晏就跟那條分界線差不多,不發一言地獨自訓練。
偶爾練到不太确定的地方,小心地打量姜清斐,确認他此時脾氣還算和悅,就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問他這個動作怎麼做。
顧念着他還有傷在身,姜清斐猶豫幾秒,便乖乖地教了。
次數一多,又覺得他這人無恥,明明可以通過時間停止自己加大練習量,卻偏偏要騷擾他。
在第三次謝晏過來時,姜清斐徹底想通了,擺着張臉不願見他。
反正他們在鏡頭盲區,除了練習室内的人,其他人都看不見他們在做什麼。
謝晏看出他又在鬧别扭,抱臂扭頭,唇線繃得還很直,一看便知不好惹。
……那他再賣個慘?
右手下意識舉起來,姜清斐卻跟應激似的,舉着手往後退一步,謹慎道:“你要幹嘛?”
不知道他的抗拒情緒從何而來,謝晏軟下聲,“我手……好像有點痛。”
“痛你就找醫生呗,”姜清斐臉上寫滿了奇怪,“我又不能幫你治病。”
他是真覺得謝晏腦子說不準有什麼毛病。昨晚夜深了就算了,今早怕粉絲看見擔心就算了,這會兒疼,不去找節目組,找他能有什麼用。
難道給他多看一眼就不疼了嗎?
又不是破皮,隻是淤青,不用力按壓,沒事怎麼會疼。
姜清斐算是想明白了,他這就是自己不好過,也别想讓其他人好過。
可這跟他有什麼關系。
他的傷口又不是他造成的。
姜清斐隻顧着生悶氣,沒顧及到前面的人表情逐漸冷了下來。
他側了側身,躲開謝晏身體範圍内可觸碰的地方,“你可别來碰瓷我。”
他才不想被罵隊内霸淩。
謝晏的右手僵在原處。
好幾秒,謝晏才如重新啟動的機器人一般,呐呐地把手放下,才問:“不喜歡我,隻喜歡他們?”
姜清斐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神經。
他能喜歡誰?
他誰都不喜歡。
而且明明這人才把他從人海裡救出來,不就是想讓他學會拒絕麼?
這些道理姜清斐怎麼可能不明白。
現在真學會拒絕,他又不答應了。
人怎麼能這麼雙标。
那又能怎麼樣?
仗着其他人的視線都幾乎被謝晏寬厚的臂膀遮擋,姜清斐微微擡起頭,眼神睨視,“不喜歡。”
他才懶得辯解别的多的什麼。
于是下一秒,練習室内的音樂聲驟然停止。
令姜清斐驚慌的是,比起音樂被人關掉,他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謝晏又在使用時間停止的能力。
……他真的已經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這會是好事嗎?
姜清斐已經氣得說不出來話了。
這人,一丁點素質都沒有。說點不順他心的話,就要凍結時間。
難不成以後他還要事事順從謝晏嗎?
姜清斐越想越氣。
然而,指尖上的觸感卻不由得他再想。
本該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軀,不知何時已經跪在他身前,輕輕捏起他的手。
由于先前一直擡頭看他,這會兒人驟然比自己矮了近半個身,他竟然也沒辦法目證謝晏到底要對他做什麼。
那人單用一隻手指托着他的指根。
那應該是食指,姜清斐猜。
随後,大概是以中指為首的另三根手指,輕輕頂起他的尾指。
再然後,他的大拇指,便在第一指關節的軟肉處,輕輕摩挲。
姜清斐一身雞皮疙瘩。
……哥們,你來參加這個選秀節目,到底是要幹什麼?
看不見,肢體觸感就會被無限放大。
身處于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幹嘛的未知恐懼,姜清斐頂着近視好幾百的眼,妄圖從原處鏡子的反射中,努力探查謝晏究竟在幹什麼。
小臂被越擡越高,直至接近與地面水平的弧度。
尾指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
姜清斐幾乎瞪大了雙眼。
從鏡子的模糊輪廓中可以大約猜測,謝晏……是在親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