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勝怯懦地垂下了眼眸,不再多言。唐皎見狀忍不住輕歎息,她話鋒一轉。
“昨夜死在客棧的黑衣人呢?查出什麼線索了嗎?”
“大人!縣廨外有人求見!”
秦勝感激地看向闖入堂内的捕快,唐皎蹙眉。
“何人?”
“她自稱是大人的...姐姐...說自己叫唐清。”
“讓她!”
一聲怒意,吓得秦勝臉色又煞白幾分,本以為闖進來的愣頭青能救自己,誰知又給唐大人的火上澆了把油。
“小的這就讓她...”
“讓她滾來見我。”
唐皎盡力平和下自己的情緒,随即看向秦勝,“傳話給仵作,讓他午時來見我。叫他仔細驗屍,看屍體的主人死前到底有沒有中毒。”
“是!大人!”
秦勝走前用憐憫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阮清溥,啧,唐大人怎麼對自己的姐姐都這麼兇?難不成是遠房親戚?阮清溥被眼前缁衣捕快的目光盯地渾身不舒服,她牽強地笑了笑,秦勝臉一紅,加快步子離開了正門。
風入殿,捎來镌刻着溫存的氣息,氣息微弱,多半被檀香遮蓋。唐皎撐着桌子擡頭,眼神鎖定阮清溥。
“好久不見呢唐小娘子。”
“何事。”
“你幹嘛那麼兇!”
阮清溥被唐皎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氣得牙癢癢,眼看四下無人,幹脆不裝了,直愣愣湊到唐皎面前,險些觸碰到她的鼻梁。
唐皎少有的慌亂,幾步退後拉開距離,如一隻小獸,防範看向阮清溥。到了阮清溥眼裡,她隻能看到一隻故作高冷的貓兒傲嬌地不肯親近自己。
“我唐清,大人有大量。縱使小娘子據我于千裡之外,我的心亦未曾更改,對小娘子如初。”
“輕浮!”
“既知我輕浮,就不要老想着趕人家走嘛。唐皎,我想幫你,是認真的。”
不等唐皎拒絕,阮清溥抽出椅子坐到了她的對面,“昨夜我未眠。”
唐皎的視線停留在女人眼下的烏青上,她羽睫輕閃,避開了阮清溥戲谑的探究。
“我知道船夫的墓在哪?”
“你怎知?”
“平白無故死個人,人還是親自送我來的老伯,我當然好奇。尾随一事,沒人比我更擅長。今夜子時,你我去掘墳。”
唐皎點了點頭,以示答應。誰料阮清溥見狀忍不住低頭淺笑,笑到後面唐皎面色浮現紅暈,她不滿開口。
“你笑作何!”
“笑唐小娘子口是心非,明明很需要姐姐,為什麼總想着推開我?”
唐皎像是被她激惱,又幾番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月清瑤,你未免太自負。”
“好好好,我自負。對了,我還給你找了個得力幹将。保準能祝你勘破此案。”
“她叫姜禾,你見過的,她也很想見你。”
周圍溫度好似都降了幾分,門檐上的鈴铛作響,原來是起風了,阮清溥放下心來。
“此番又有什麼目的?”
“此番沒有目的。”
唐皎冷笑一聲,又用考量的目光盯着阮清溥。誰料此次阮清溥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接住了她的探究。她今日并未戴面具,瑞鳳眼被妖孽的容顔襯托,仿佛在講述着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
“唐皎,我來這裡,是因為你。”
“你調查我?”
“秘密。”
阮清溥瞥了眼屋外,陽光正好,雨季中難得的晴天。
“唐皎,對不起。”
“和我說做什麼?我從不管尋死的人。”
“你如果真的不管,昨夜就不會出現在我眼前。”
“我是為查案。”
“好好好,你是為查案。我是為你。”
“不得輕浮!”
“沒有輕浮。怎麼人家說真心話也要被你唾棄,唐小娘子的心,真是和人一樣冷。”
“既不喜歡,去找你同伴,我不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