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剛隐藏好,天上的仙人們就飄飄搖搖的落在了這片山谷之中。
隻見為首的一個白衣仙女徑直走到那片麥田跟前,從後背的白布包袱裡摸索出一把戒尺。
隻見她手指輕觸間,那根本來是木質的戒尺不知怎麼就眨眼間變成了透明狀,她将透明的尺子緊挨着麥田,順時針轉了一圈。
就在此時,麥田裡那棵最高的青麥子轉瞬間就抽出了嫩綠的麥穗,接着以肉眼可見速度漸變成黃色,直到金黃色。
整個過程就隻用了呼吸一口氣的空隙,顯然那幾個仙界的人也發現了那棵奇異的麥子。
這棵迅速成長的麥子很有可能就是前魔尊的骨血,周廣山懊惱自己剛才怎麼沒有想到,讓仙界搶了先,自己卻白白錯失了先機。
在他懊惱之際,一粒金黃的麥子破殼而出,地上徒留的金色麥穗連同麥稈先是枯萎而後化為了灰燼。
這灰燼就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很快就連同這整片青綠的麥田給燒了個一幹二淨。
前一刻還碧綠一片生機蓬勃的麥田,下一刻就變成了死氣沉沉的灰燼荒原,這讓周廣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粒金色的麥子一定就是前魔尊的骨血。
就在此時那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再次逼近,而眼前那個白衣仙子已經将那金黃的麥粒給捧在了手中。
不管之前隐藏在山谷的人是誰,他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仙界的人将前魔尊的骨血帶走。
情急之下他迅疾沖去,手指粗細巴掌大小的鐵棍自袖中飛出直擊仙子嫩白的手。
隻聽那仙子吃痛一聲,金色麥粒就自她瑟縮的手指縫隙中掉落。
周廣山已至近前,他大手向下一撈,眼看就要将金色麥粒握在手中,卻被白衣仙子甩來的樹枝擊中大手,若不是他躲的快,恐怕右手就要廢了,好狠的女人,他在心底咒罵一句。
正是他自心底的這句咒罵而勾起刻意隐埋的心底怒火,不由讓他怒氣騰升,他正欲與她一決高下,卻覺眼前黑影一閃,那粒即将掉落在地的金色麥粒卻不見了。
白衣仙子見此更是怒不可遏,“周廣山,你給我等着,他日我定要讓你們魔界為此付出慘痛代價!”
聞言,周廣山冷哼,“那我魔界就靜候佳音了!”他周廣山雖說為了魔界子民不得不忌憚仙界一二,但若仙界針鋒相對,那他也從來不帶怕的,你兵來我将擋,誰怕誰!
仙魔兩界自古以來,自天地間不知共享過多少日月,到如今誰又能消滅的了誰?不過你争我奪罷了,有什麼好神氣的?
他心念前魔尊骨血,便不再和仙門的人廢話,而是直接轉向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徒留仙門的人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狂妄身影暗自咬牙。
白衣仙子石倏舒收收冷冷的眸色對身邊的人說,“你們幾個在這裡守着,我去追他們。”
她話音剛落,白衣飄逸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蹤迹。
她一路追着周廣山的影蹤,出了山谷,跨過汪洋般的沼澤,一路尋找,竟來到了人間風景秀麗的山河之地。
這個地方有點眼熟,可她卻怎麼也記不起這地的名字了。
她挑了個高高的大石頭處落下,四處張望之時,就聽得身後的樹林中一陣異響,她疾飛過去。
一片翠竹之中,周廣山捂着右肩膀似是受了傷。
見他被别人所傷,石倏舒心中的怒氣不知怎麼就突然消失了,嘴角不覺已噙了一抹淺笑。
“真是沒想到,竟還有人能傷的了魔界堂堂的大将軍呢,這事可真是稀奇!”石倏舒說着風涼話,心中一陣舒爽,别提多惬意了。
聽她如此說,周廣山很是不屑的看了她幸災樂禍的臉一眼,嘴角微抽,譏笑道:“我當仙界的得意弟子會有多麼的高尚無暇,卻沒想到還不如豬圈裡的一頭豬會說人話!”
石倏舒不怒反笑,眼底泛着威脅的光芒,“你既如此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待會兒你記得去豬圈裡養傷呦!”
“趁人之危算什麼仙子?”周廣山剛才吃了那黑影兩拳,一拳在右肩膀,一拳在胸口,已傷及肺腑,他深知自己此時不能再多作逞強,得趕緊療傷才行。
“你們魔界之人就可以落井下石?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有何不可!”石倏舒冷聲質問。
“石仙子,你若再不去追,那小麥粒隻怕會被黑影吞入腹中了。”周廣山忍着胸口的疼痛,面上卻故作輕松的提醒道。
不料石倏舒突然擡手,鮮嫩的樹枝就抽上了周廣山的右手臂。
右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疼的周廣山額頭冷汗直冒。
他咬牙忍住,耳邊傳來石倏舒的警告聲,“今天就暫且繞了你,以後少作惡事,不然下次我定不輕饒予你!”
周廣山隻覺得這話極度刺耳,剛要反駁就見白影如飛燕般離去,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他療傷恢複法力之後,再和她一決高下。
這般想着,他緩緩席地而坐,先行自我療傷,呼吸吐納之間,法力已恢複了五六,他飛到樹頂,幾個縱躍,就越過了山谷,已經來到高山半腰的白雲間了。
山谷寂靜如初,一道黑影自一片茂密的枝葉下優雅落地,他走到半截樹樁跟前,翩然而坐,一掌托着金色的麥粒仔細端詳。
金色的麥粒在他的注視下突然四分五裂開來,驚的他從樹樁上彈跳起來。
莫非這麥粒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