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揚的視線蓦地被紫色粗糙紋路的鱗甲填滿,“紫蛫獸!”他驚駭後退,直退到地窖牆角。
紫色鱗甲一擡一落之間,苗仁升撕心裂肺的叫喊響徹地窖。
“啊…我的腿…”他的腿被紫色的獸爪踩住,他能清晰的聽見腿骨碎裂的聲音。
他求助的尋找着麥玧芝,看她立在地窖的斜對角不斷地揉搓着腦袋,“麥姑娘,快來救救我……”
見麥玧芝停下揉搓腦袋的動作,緩慢擡頭看過來,苗仁升像是看到了救星,他用力擺着手,“麥姑娘,我在這裡,我的腿要碎了,你快來救…”
救我兩個字到了嘴邊,卻被他連同口水吞咽進了喉嚨。
他被麥玧芝那雙不知何時變得猩紅的眸子給驚呆了,她的額心和兩道眉毛之上被三根彎曲的似黑色細樹根狀的東西纏住,周身散發着一種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
“怎麼會這樣?仙弦呢?”苗仁升雙手按着疼入骨髓的大腿,惶恐的望着一步步朝她走來的麥玧芝。
“麥姑娘?”他試探的輕喊一聲。
他看她走到自己跟前停下,紅眸瞪圓,就像兩顆即将要向他噴射出來的火球。
更令他感到後背發寒的是,那紅彤的兩顆火球裡竟然有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那張臉在血紅的眼珠裡漸漸被攝人心魄的黑紅吞噬,苗仁升感到一種窒息的壓迫感,心口猶如被烈火灼燒。
他将腦袋往身後的牆上縮去,試圖躲開那雙令他深陷地獄般的眸子。
這時,“轟隆”一聲巨響,他縮在牆上的腦袋跟着向外倒塌的地窖牆壁一同向後倒去。
意識到身後的牆倒塌,他想直起後仰的腦袋,卻看到撲面而來的碎裂土牆碎塊。
他本能的伸出雙臂護住臉,土塊砸在他的胳膊上,正慶幸之時,又有一塊比臉盆還大的土牆塊朝他的臉砸過來。
在他驚慌之際,胳膊吃痛,手臂像是被砸碎了,碎裂的疼痛感傳遍四肢百骸。
與此同時,他胸口上方的比他整個身軀還要大四五倍的地窖頂徑直砸下來。
胸口遭到劇烈撞擊,他感覺五髒六腑都碎成了漿糊,被死神拉扯的強烈疼痛感,令他的意識變的無比清晰。
他能在身上那劇烈起伏的極度痛感中,清晰的感覺到胸腔中那一點點流失的生機。
與其在清醒中一點點的被撕裂般的巨痛淩遲而死,他更願意來個痛快的,于是他再次把希望寄托在仍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麥玧芝身上。
“麥姑娘,是我不該心生貪念,害了姑母,又害了你,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他幾近嘶吼着,哀求着。
立在地上的麥玧芝這時終于有了動靜,她隻是轉動黑紅的眸子斜了他一眼,然後徑直從他身上跨過去,一掌劈開擋住她去路的土牆。
那原本厚厚的土牆在她的掌心頓時化作一堆沙礫,塵土飛揚間,她已經一腳踢在了那即将踩向苗仁升胸口的紫色巨腿之上。
耳邊劃過一陣風聲,緊跟着眼前一亮,一聲嘶鳴刺進苗仁升的耳朵裡。
地窖裡登時大亮,溫熱的陽光照進來,塵土暢快飛揚,他剛才倒希望那隻紫色大爪能夠一腳踩上他的胸膛,那樣他就能解脫了。
此刻他才深刻的認識到,有時候死也是一種奢侈!
他凄慘悲歎,“麥姑娘,我苗仁升就連死在你手裡都不配麼!”
已經踏出地窖的麥玧芝此時已被三根黑色妖絲占了心智,而那半根仙弦被妖絲封在體内,無法與她手腕上的白環封印相呼應。
她從塵土中走向地面,被她踹翻在地的紫蛫獸笨拙地從地上爬起來,嘶吼着朝她撲去。
麥玧芝紋絲不動,似乎正等待着這一刻,待那紫蛫獸的前爪夠着她的衣襟之際,她一把抓住紫蛫獸那惡臭又鋒利的爪子,手指用力一捏。
紫蛫獸痛苦的嘶吼聲響徹整個原邺山,它的爪子被捏的骨節脫落,意識到危險,它拼命掙脫。
麥玧芝卻不撒手,而是饒有興緻的攥緊手心。
“哇!紫蛫獸的爪子被麥姑娘捏成了一團豆腐渣了!”
身後,不知是誰大聲驚叫,引來一衆人的驚呼。
原是原邺山的弟子們一直追着突然跑到這裡的紫蛫獸,他們不敢近戰,隻敢一個個手持長長的尖銳竹竿,遠遠攻擊。
在原邺山下時,他們就和紫蛫獸僵持不下,你來我往的,一時不防備,還被它傷了幾個同門師弟。
原邺山那幾個被石民重視的弟子除了苗仁升外全部都聚在此處,但是他們誰也不敢先發動攻擊,生怕激怒紫蛫獸,傷到自己,隻是做防禦姿态。
此刻見有人傷了紫蛫獸,還是一個女子,他們面上先是一喜,後是自愧不如,接着又感到一陣恐懼。
“萬一紫蛫獸要是怒了,掌門還沒趕來,可怎麼辦才好?”原邺山第五十四弟子戚赢,大驚失色的吼出衆人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