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後顧之憂的事就交由奈莉去處理了。
談閑意找了處合适的空地,想支帳篷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帳篷在蘇映溪的儲物戒指裡,他是拿不出來的。
這時候奈莉上前,在蘇映溪的戒指上輕輕點了點,水晶中氤氲着白光,下一秒,帳篷憑空出現在地上。
談閑意已經對這一幕免疫了,他平靜地将人安頓進避風的帳篷中,給蘇映溪蓋好被子,而後退了出去。
“你先守着她吧,我去處理姓吳的。”奈莉說完,身影一閃便消失了。
談閑意覺得,神仙口中所謂的要埋下的“種子”,肯定不是字面意思,吳忠信的自私本性難改,或許要遭大罪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在他沒意識到所受折磨和欠債有關前,他恐怕就要一直倒黴了。
不過,吳忠信他活該。
談閑意回頭看了一眼帳篷中安靜沉睡的女孩,一想到她是因何變得如此,談閑意心裡的惡意就控制不住地滋生、蔓延。
讓吳忠信活下來,真是便宜他了。
談閑意捏緊雙拳,骨節被壓迫地咔咔作響。
那個男人真就應該去死。
但下一瞬,談閑意忽地怔住,整個人身形一僵。
那種充滿惡意的想法,真的是源自他心底的想法嗎?
談閑意感到錯愕,自己何時變得這麼惡毒了?
他用力搖了搖頭,将這股惡念驅離出腦海。
帳篷内,蘇映溪緊閉的眼簾微微顫動,眼皮下的眼珠偶爾會轉動一下。
她的意識已經在漸漸恢複,但眼皮沉重到根本張不開。
靜默許久的全身細胞再度活躍,方才在吳忠信家裡發生的事,重新放映在她腦海中。
在那老登爬出傾斜的房門後,蘇映溪總算騰出手召出水晶球,一如既往地激發其中内含的力量,試圖将所處空間中的裂縫愈合。
然而,異變再起,水晶球中的力量像是被什麼封印住了,如同關不嚴也打不開的水龍頭一樣,一小股一小股地向外冒着神力,卻根本無法持續輸出。
蘇映溪怔了怔,接下來無論怎麼嘗試,也沒能讓力量如泉水般湧出。
而地顫的頻率越來越高,整間屋子劇烈地晃動,蘇映溪兩腿發抖,幾乎都站不穩了。
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在上一個時空中發生的意外,當時在水下,她的血對增強神明的力量起到了重要作用。
恍然間,她想到了一個行得通的解決辦法。
于是,她割破手腕,放血流到水晶球上。
水晶内含的白芒被血色糊住,散發出暗色的紅光。鮮血仿佛融化了封印水晶力量的那層隔膜,接着白光乍閃,直沖房頂,險些将房子頂漏。
神力廣闊蔓延,填補了屋内虛無的漆黑深洞,也順着破碎的窗子溢散到外邊。
無底黑洞消失,牆壁恢複成原樣,但傾斜的屋體還沒來得及複原,蘇映溪就順着牆壁滑了下去。
手腕上的傷口在情急之下割的很深,血液一刻不停地流淌,從溫熱變得冰涼,連帶着她的體溫都在喪失。
蘇映溪眼皮發沉,感到很冷很冷,她脫力地合上眼,意識漸漸沉入黑暗。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談閑意在緊張不安地叫她的名字。
幸好,她想着,看樣子院外的人真的沒事。
她沉沉睡了一覺,再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帳篷裡。
談閑意沒在,但她瞧見有道人影倒映在帳篷上,便知他在外面。
“閑意啊。”她沙啞着聲音,輕輕喚了一聲。
帳篷外,聽見動靜的少年立馬探頭進來,望着她滿臉的驚喜。
“映溪,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映溪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這會兒察覺不到手上的傷口疼,仔細一看,深可見骨的傷痕居然完全消失了。
“奈莉來過了?”她問道。
“來了,還沒離開。”談閑意回答。
“還沒離開?”蘇映溪詫異,神仙一直忙的腳不沾地,平時給她送個補給都匆匆忙忙要走,這回來了還不走了?
談閑意:“神明大人看上去很擔心你。”
“她應該的。”蘇映溪說,“奈莉人呢?”
“去解決吳忠信了。”
蘇映溪:“???”
“怎麼個解決法?”
談閑意:“大概……就是從源頭治理吧。”
他将神明說過的話轉述給蘇映溪,對方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接着評價道:“他該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