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挺貴吧?”蘇映溪問。
蘇峰華笑了笑,客觀說道:“還好,也不是天天吃。”
蘇映溪挑眉,心想這話聽着真耳熟,後來家裡人買稍微超出預算的東西時,也都這麼說。原來是一脈相承啊!
談閑意拎着伴手禮等在單元門口,見兩人走近,便揚起笑臉打招呼,接着一道進了門。
這次的伴手禮是五磅奶粉,還有些米糊類制品。沈慶雲收到後很驚喜,她知曉這些禮物的含金量,并非是單有錢便能買到的。
沈慶雲:“勞你們破費,這怎麼好意思呢。”
“我們上門做客,又怎麼好意思空手呢?”蘇映溪笑道,“況且今日蘇峰華同志還特意買了活雞來,帶着我們兩個一起吃肉,我們可不得回饋一份心意嗎?”
客氣幾句後,沈慶雲便将這份家裡的确需要的禮物收下了。有了這些奶粉,小兒子就能好好吃幾頓奶了。
看着蘇映溪樂呵呵彎腰幫忙整理東西的身影,沈慶雲目露感謝。她何嘗想不到人家特意提着奶粉上門的緣由呢?
對方顧及她家的臉面與自尊,嬉笑客套間讓他們好将禮物收下,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子。
然後,她倏地一怔,似乎有什麼一度印象深刻的畫面從古早的記憶之中再度浮現,煙霧般徐徐萦繞在心尖上。
過去的記憶已經太遙遠,沈慶雲甚至辨不清那一刹那閃過腦海的畫面能追溯到何時,但她卻忽然間産生了一種懷念和幸福的感覺。
沈慶雲怔了半晌,眼睛緩緩地眨着,直到蘇峰華叫了她一聲,說是要去外頭處理雞,讓她先把素菜洗淨了,等他一會兒炒。
“哦,我就來!”沈慶雲應了一聲,又對二位客人道:“幫我看一下孩子,我去去就來。”
“放心吧。”蘇映溪一口答應,她很樂意趁機逗她小老爸玩玩。
炕頭上,蘇映溪正和小不點一個的老爸大眼瞪小眼,窗外頭,蘇峰華把雞拎到外邊正要殺。
爺爺很少親自處理活物,以往都是在菜場買現成收拾好的,挑選某一部位的肉,回來直接按方子做了。但因為這回想買隻整雞熬湯,才得自己親自動手殺雞拔毛,他有些生疏。
活雞被拎着脖子咕咕叫個不停,聲音聽着怪慘的,從敞開的窗戶傳進屋裡。蘇映溪閉了閉眼,叫她吃肉行,叫她親自動手宰,她也有些打怵。
爺爺握着菜刀逼近雞脖子,小肥雞的翅膀撲棱得又急又快,蘇映溪都聽見破空聲了。
下一秒,異變突起,肥雞上蹿下跳地從蘇峰華掌心裡掙脫,嗷嗷叫着、撲騰着一下飛出去老遠。
屋裡,目睹這一幕的談閑意愣住了,心裡轉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雞飛蛋打。
正當談閑意覺得這隻雞恐怕追不回來了,錢貨兩空,家裡人要難受壞了的時候,冷不丁的,他眼前閃過一抹殘影。
蘇映溪輕輕一躍跳上了窗台,身姿輕盈靈活地從窗口躍出,落地後拔腿就朝那隻逃難肥雞追過去了。
談閑意反應過來後,撲到窗邊去看,就見被蘇映溪攆得六神無主的小家夥,撲棱撲棱直接飛上路邊一棵樹的枝頭,死活不下來了。
見狀,他本想詢問家裡有沒有梯子或者長棍子之類的,能把雞夠下來或者戳下來,但他低估了蘇映溪的身手。
年輕的姑娘仰頭看了一眼肥雞的位置,助跑兩步攀到樹幹上,手腳并用兩下就爬上枝頭。
還沒等肥雞再次起飛逃跑,就被身後伸來的一隻手扼住喉嚨。蘇映溪攥着雞脖子從樹梢一躍而下。
看傻了談閑意和剛找來一截燒火棍的蘇峰華。
蘇映溪騰出一隻手,捋順了一下額前淩亂的頭發,朝蘇峰華走去,将雞遞給他。
“這回可别再讓它跑了。”蘇映溪說,“一隻挺貴的,飛了真肉疼啊。”
“啊……”蘇峰華回過神,接過肥雞後笑了笑道:“不會了,失而複得的一頓好飯,我們今天必須吃到嘴。”
蘇峰華胸有成竹地提溜着雞走了。
談閑意上前兩步,剛想誇她有勇有謀身手好,就見蘇映溪氣定神閑的表情唰地一下就變了。
她癟癟嘴,快速甩着剛才抓雞的那隻手,也甩出殘影來了。
一邊甩,她一邊念叨:“罪過罪過,那小家夥毛絨絨的,翅膀撲棱得可有勁了,吓死我了!”
談閑意深感意外:“你害怕?”
“那怎麼不怕?我隻喜歡哺乳動物,不喜歡尖嘴猴腮還滋哇亂叫的家夥。”蘇映溪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可剛才看你那個架勢,完全看不出你怕。”談閑意說道,“我倒以為我見着真輕功了。”
聞言,蘇映溪稍稍一頓,末了微微一笑道:“若說是輕功,倒也不錯。”
畢竟她這殘留在身的好身手,都是過往那段奇幻經曆中留給她的不可磨滅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