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映溪便開始為了去哪裡尋找一台當代錄音機而煩惱了。
煩惱的點就在于,她沒有這個時代足夠的錢。況且即便有錢,她一時半刻也買不到現貨。
看着她發愁的樣子,談閑意出主意道:“請神仙過來幫幫忙,不就好了嗎?奈莉應該很樂意幫你吧,用于彌補……”
蘇映溪:“……”
她哼了一聲,環抱着手臂,一臉不屑。
“誰要請她幫忙?我不請。”
談閑意:“……”
這怎麼還鬧起脾氣了呢?
他本還想勸勸,畢竟憑他們兩個的話,真的很難合法搞到一台錄音機。但還沒等他開口,兩人中間忽然閃過一道白光,将面前的這處空間給劈開了。
談閑意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下一秒,一道身影就橫插在他與蘇映溪中間。
神仙?談閑意挑眉,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啊。
奈莉背對着他,連頭都沒回,招呼也沒顧上打一個。
她面向着蘇映溪,輕輕笑了一下,談閑意幾乎能從這笑聲中聽出讨好的意味。
“小溪……”神仙憨笑了一聲,開口道:“昨晚睡得好嗎?”
談閑意個子高,越過神仙的肩膀,他看到了蘇映溪這一刻的表情。
蘇映溪一側的嘴角輕輕勾起,露出泛着涼意的邪笑,幽幽回答道:“好個屁。”
神仙:“……”
談閑意:“……”
蘇映溪一甩手,繞過了奈莉就走。
“哎,小溪!”奈莉也沒上手拽人,賠着笑臉走在她身邊,“我知道昨晚的事情了,造物主來找你,祂有欺負你嗎?”
蘇映溪冷着臉,“你不是說已經知道昨晚的事了嗎?祂欺沒欺負我,你不知道?”
“呃……”奈莉被噎了一下。
蘇映溪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一大清早的,在這兒沒話找話幹嘛呢?你不忙了嗎?回你的神域去吧。”
接連被怼了好幾句,奈莉就是再遲鈍,也能發覺蘇映溪現在心情是真的不太好了,而且不太好哄。
她無奈地長歎了一聲,握住蘇映溪的手腕,把她走快到幾乎飛起的腳步拽停。
“小溪。”奈莉誠心誠意道:“是我不好,我該信任你的。”
蘇映溪停住,聽着奈莉的忏悔。
“我們一起經曆了時空重啟,一起為了維護世界的穩定而努力,我們是親密無間的夥伴。既然是夥伴,就該相互信任。何況,我自問是最了解你的人。”
蘇映溪沒回話,奈莉觑着她的臉色,從那張平靜到一潭死水似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有效信息。
奈莉頓了頓,輕輕搖晃了一下她的手,繼續虔誠悔過道:“總之,是我錯了,我給你道歉,為我一時豬油蒙心的偏見和質疑,玷污了我們小溪一顆鑽石般純粹善良的心……我道歉,好不好?”
“哼……”蘇映溪雙手叉腰,瞥了她一眼,“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這一次就——”
沒等她說完,奈莉冷不丁笑了一下,補充道:“不過小溪,這事兒也不能全怪我吧?是你沒有事先知會我一聲,我将你精湛的演技當了真,回過頭來你又找我算賬,我也很無辜啊……”
蘇映溪:“……”
她甩虱子一樣,用力甩開了奈莉的爪子,氣急敗壞似的罵道:“滾吧混蛋!别出現在我眼前了!”
“哎哎哎……”奈莉見好就收,舉起雙手以示投降,“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神仙變了一出戲法,将賠罪禮遞到了蘇映溪面前,正是她這會兒急需要的錄音設備。
“給你,小溪,拿去用,做你想做的事。”
“哼,這還差不多。”蘇映溪也不跟她客氣,“那我就收下了。”
談閑意站在後邊,看着前頭的倆人鬧。這一刻,他覺得神仙似乎也不是那種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高嶺之花,奈莉很有趣,很生動,和人類沒什麼區别。
而蘇映溪也不盡是他一直習慣的那個永遠穩重大氣、溫柔優雅、又算無遺策的姑娘。她很可愛,也會流露出小女孩般的嬌氣,雖然隻會對着特定的人。
談閑意望着她慢慢又聚起笑意的臉龐,也跟着揚了揚嘴角。
他知道蘇映溪和神仙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但他還是有些羨慕奈莉。
若是有朝一日,蘇映溪也能毫無包袱地對他釋放率真的天性,那就更好了。
有了神仙的幫助,錄音設施完備,蘇映溪很快完成了翻錄音頻的工作。
她再次上門拜訪吳緻遠和陸睿環家,将許多盤磁帶整理好,帶給了他們,請他們幫忙轉交給表姑。
起初,姥姥和姥爺還沒有意識到這些磁帶的作用,但當蘇映溪好好給他們解釋過後,兩人的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
“這真是一條好出路啊!”陸睿環激動道,“表妹本已經要放棄房産歸屬的争奪了,但現在這不是又重新有了希望嗎?”
吳緻遠也認同地點了點頭,“總之,我們會盡快将這些磁帶交給表妹,讓她再一次向法院申請上訴。”
蘇映溪适時提醒他們,“提醒表妹,不要抱太大希望,即便有了這份錄音,也無法保證它能夠按照預期發揮作用。”
“沒關系的。”吳緻遠早已經想開了,“反正,結果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嗯,那倒也是。”
蘇映溪沒有和他們細說之後的安排,她那些趕盡殺絕的念頭,即便真要付諸實踐,也不會讓姥姥他們知曉。
她會一個人将事情做得幹淨利索,不給家裡人留一點禍患。
蘇映溪眯了眯眼,一道危險的寒芒射出。
但願,某些人不會上趕着找死,逼她出手懲惡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