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巷子周圍是廢棄的居民樓,在這裡起沖突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即便她喊救命,也無計可施。
安予星手背在後面,手裡攥緊了手機,她在回撥之前号碼。
“還想打電話。”為首的男生左側臉上有道刀疤,他上來就扯着安予星的手機,搶走她的手機。
“還給我!”安予星着急之下竟然想着去搶。
男生高高舉起手機不打算給她,仗着自己高,更是肆無忌憚打量着。
其中有人掏出一把瑞士小刀,貼在安予星臉上,笑道:“我聽說未成年犯法也會從輕處置。”
安予星瞬間安靜下來,她餘光瞥見那把刀,刀面折射出她略顯蒼白的臉。
她真的害怕這群不良少年真對她做什麼,如果隻是單純想要搶劫就算了,可他們話裡話外分明還有别的意思。
就在安予星緊張的快要站不住時,那人被一個力道踹了出來,手裡的刀飛了出去。
安予星脫離了挾持,撿起書包迅速躲了一邊,看到了居然是許以辰。
少年看了她一眼,眼底竟是淡薄的冷漠。
那人從地上爬起,撿起刀就要沖上來,卻被黑皮扯住衣領甩了出去,撞到廢棄的三輪車上,他徹底失去了反手的能力。
其他混子見狀,操着棍棒沖了上來,
場面一下陷入混亂,打鬥聲響徹空氣。
七八個人扭打一塊,難分敵我。
阿輝個頭最高,優勢很大,躲過他們手裡鐵棍反擊回去。黑皮拎起瘸腿的椅子,砸下去是三條腿的椅子瞬間四分五裂。
有人頭上被摔出了血,捂着頭大叫,但也殺紅眼,眼珠充血暴起,嚎叫一聲撿起磚頭就砸過來。
許以辰手裡握着酒瓶,虎口卡着瓶頸,将人抵在角落,手高高舉起。
安予星也害怕的閉上眼睛。
卻聽見酒瓶砸裂鐵門上,玻璃渣子掉落一地,許以辰将玻璃渣對準了那人的眼睛。
“許以辰!”安予星喊道。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安予星慢慢睜開眼睛,透過五指看清了許以辰并沒有進行下一步動作。
“我、我不敢了。”被抵在牆上的刀疤臉開始慌亂求饒。
許以辰眼睛漆黑陰鸷,看他如同死物,掃視周圍一圈,剩下人也都不敢上前。
“我真的不敢了。”刀疤臉再次求饒。
許以辰才丢開手裡的酒瓶,推開那人。
刀疤臉沒了還手能力,知道自己人不是對方對手,不再硬剛硬,剛要帶人走。
“等等!”
許以辰走過去,冷聲道:“手機。”
刀疤臉趕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過去,然後慌不擇路逃出深巷。
少女的手機殼貼滿了粉色的碎鑽,右下角還挂着珠鍊。
許以辰将手機遞給她。
安予星怔怔地看着,遲疑道:“謝、謝謝。”
巷弄恢複了安靜,四周更顯狼藉。
許以辰與阿輝和小伍簡單交代了幾句,走到安予星面前過來,“走吧。”
安予星還未從剛才的驚魂一幕反應過來,有些發愣,聽見許以辰發沉的聲音,不确信:“你要送我?”
“不是同路麼?”許以辰輕輕側轉回頭,反問。
吐字清晰,聲線沉澈,震得她一個激靈。也是,自作多情什麼,他們不是鄰居麼,也不算送她。
安予星整理了整理衣服上的褶子,跟緊在後面。
許以辰對塢城的巷弄很熟悉,拐繞幾圈像是闖入另一個世界,擡頭一看,已經到和平壹号小區裡了。
還能抄小路,安予星以前這麼沒發覺這裡有近路可走,但一想到她不過在這裡生活了五年,許以辰比她生活的更久,自然比她更熟悉道路。
安予星環顧四周。
狹隘的樓道内口燈光撲朔,飛蛾不顧生命朝光源扇動翅膀。許以辰走在前面,他們之間拉開了很大的距離。
此刻看去少年的背影輪廓感極強,身材修長清峭,單肩斜背着書包,純白簡素的校服襯衣和球鞋,幹淨清爽,就好像夏天清涼的薄荷檸檬汽水。
與剛才與人打鬥陰狠的形象一點都不符。
反差感太強,頭一次讓安予星對他産生了好奇感。
許以辰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他腿很長,走的也很快,安予星幾乎是一種小跑的速度追上他。
因為避諱,二人之間又隔着距離。
安予星目光微微下移,看到他垂下的左手腕上沒有戴他的黑色表盤,取而代之的是一截黑色護腕。
好像……不止一次懷疑後,許以辰的左手腕好像永遠都帶着遮掩的東西。
愣怔之餘,他們已經來到六單元樓下,樓内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不用手機照明,根本就看不清腳底,但很可惜,安予星的手機沒電了。
她隻能摸着樓梯扶手往上緩慢地移動。
忽然,腳下磕碰了一下,她的身子止不住往下墜去,失重感讓她瞬間清醒,她的雙手下意識試圖尋找支撐點,就在快要感覺到落地之前的疼痛時,好像有人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
預想中疼痛沒有襲來。
薄荷味隐約撲來。
“看不清?”
黑暗中,許以辰的聲音帶着淡淡涼意,幾乎浸到人的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