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以辰不僅親吻過她的額頭,還親吻了她的嘴唇。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發燙的唇瓣,确認着那片溫熱的觸感是否還在。
安予星冷靜下來後,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上睡衣。她走出客廳,平時這個時候,哇塞都是跑到她腿旁陪她看一會電影。
但現在哇塞不在了,安予星感覺到極大的孤獨。
陽台的窗戶沒關,風吹進來,散落了她支架上的畫布。
安予星走過去,将窗戶關上拉好窗簾。給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畫架前,盯着那幅偌大無比的畫作枯坐冥想。
之前池澤銘幫她舉辦的個人畫展吸引了不少行内人士的關注,有很多人慕名而來競拍她的作品,其中有一個重量級愛好收集者聯系上她,是一個法國商人,出重金想讓安予星為他的太太畫幅肖像。
安予星極少為陌生人畫肖像作品,比起風景畫和靜物畫,肖像畫更加注重細節,人物的外貌、神态、氣質都會影響整體,如果畫肖像圖,最好讓作品人與作品對象生活一段時間,理解作品對象的性格和内心世界,否則畫出的作品隻有形而無神,空洞蒼白,展現不出油畫的意義。
當安予星提出要去見一見他的夫人時,那位法國商人卻流露出哀傷惆怅,他的夫人在一年前因為肺癌永遠地離開了。
他欣賞安予星筆下惟妙惟肖的景物,奢望安予星也能畫出他妻子的模樣。
隻要安予星能畫出他妻子的模樣,他願意出三倍的價格。
三倍的價格,已經上億了。
安予星沉默了三天,後來調查了這位商人的妻子,了解到其中的原由,讓助理聯系這位商人,還是以當初的價格承諾下這幅作品,但可能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到今天,也才剛剛起筆而已,甚至連大概的輪廓都沒有。安予星望着空白的畫布,不知道為什麼當初答應下來了。
可能是某個清晨,她在醫院裡的走廊中看到太多與病魔作鬥争的困難常人,那些徘徊在手術門口哭得撕心裂肺的家人,那些躺在冰冷機械病床上接受治療的患者,心裡泛起酸澀的同時,也在惋惜人命的脆弱,遺憾這時間的離别。
而在走廊的盡頭,朝陽升起那刻,光輝透入寂靜如水的病房,她看見了許以辰的身影。
少年立在落地窗前,逆着光的輪廓與記憶裡穿着白襯衫的背影重合在一起。
手裡的水逐漸變涼,安予星的思緒拉回,她忽然好想好想看見許以辰。
她側首,看到了島台上的塑料袋,那裡放着她忘記還給許以辰的藥。
安予星沉思了片刻,拎起藥,敲響了對面的房門。
幾秒後,門緩緩打開,許以辰的臉龐出現在她的視線。
安予星沖他笑道:“那個...你的藥我忘記還給你了。”
許以辰擡頭,眼裡很平靜,和她對視着幾秒後,側過身讓開些距離:“進來吧。”
安予星走了去處,将藥放到桌上,随意打量起他的住處,極簡的風格,以黑白灰為主色調,僅玄關處挂着一幅單線條抽象畫,客廳中間擺放着低矮的黑皮質沙發,搭配矩形白色岩闆茶幾,其餘的就沒有過多擺件。
安予星問:“這些年都是你一個人住嗎?”
“嗯。”許以辰在島台幫她倒水。
安予星的目光卻被櫃台上陳列的各色高檔酒水吸引住了,她隔着玻璃問:“許以辰你平時也會喝酒呀?”
印象裡,許以辰好像不喝酒也不吸煙。
安予星直勾勾地看着酒水,隻覺得這些酒的顔色好漂亮,琥珀色,在吊燈下變得柔和起來,仿佛輕輕沾染一點,就讓人微醺。
安予星問道:“那個...我能不能試一試?”
她小心翼翼地征求着。
許以辰取來水晶杯,挑了一個度數低的倒入,安予星在旁邊觀望着,許以辰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擊着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深琥珀色的液體迸發出醉人的香甜,無聲中蕩漾起暧昧的漣漪。
安予星的臉莫名紅了一瞬,好在許以辰在認真幫她調酒,沒有看過來。
“好了。”許以辰将水晶杯推了過去。
“謝謝。”安予星早就迫不及待了,她捧着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慢慢回味,酸澀香味混合着薄荷的清香,還行,味道很清新。
許以辰看着她沾染水澤的嘴唇,喉嚨在繃緊的脖頸處滾動,随後克制般挪開了眼睛。
“這個是什麼?”
安予星路過書房,看到牆角處有個遮塵布掩蓋的東西,她慢慢掀起一角,驚喜道:“鋼琴?”
“許以辰,你會彈鋼琴啊。”
“嗯。”許以辰走過來。
“那你能不能為我演奏一首,我想聽。”女孩仰面看他,撲閃着眼睛,充滿期待。
他再次聞見她身上醉人的酒香,仿佛要将他沉溺進去。
“想聽什麼?”許以辰問。
“嗯...你随意。”安予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