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以辰走出市局,接到了許明薇打來的電話。
目的地離市局不遠,開車二十分鐘左右就能到。是一家中式餐廳,掩映在大片的樹叢草地裡,夏季或秋季,從遠處看去該是一幅風景畫,但現在是冬天,無邊的枯木猙獰地伸向漆黑的天空。
進了門,身着素雅旗袍的服務員前來引路。
商人們都喜愛附庸風雅,吃飯也都搞大陣仗。走廊兩側各類壁畫,在壁燈的照耀下别有一番古雅韻味。地毯是水墨青山,一腳踩下去,就像是踩在雲朵上似的。
今晚,曾承良也在場。
說起這位姑父,許以辰也是好久沒有見過了。曾承良也是醫藥領域的佼佼者,在現代西藥研發領域頗有成就,尤其在心血管藥物上的研發。
但許明薇與曾承良沒有孩子,一直把侄兒許以辰當做親生孩子,早些年夫妻二人也希望許以辰選擇生物制藥專業,但許以辰的志向并不在此。
這場飯局,曾承良約見了很多人。室内空間很大,紅木圓桌圍着幾把中式椅子,年長的長輩坐在一旁玩紙牌。許以辰進去後,那邊剛好結束了一局。
“來了。”許明薇走了過來。
“嗯。”許以辰将脫下的大衣遞給服務員。
許明薇拉着許以辰的胳膊來到人群面前,小聲對他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光顧着工作。”
許以辰一聽這話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難怪今晚許明薇打來電話說他非到不可。不過他今晚來這裡也是為了見曾承良。
在座的都是業内知名投資公司的大人物。
許明薇引薦完,包廂裡的氣氛熱絡起來,有人往這裡看來。許以辰沒有融入這場談話的意思,面前的杯子裡沒水了,他剛準備自己倒,就聽見隔壁有個梳着高高發髻的婦人說道:“欣欣,幫忙給許公子加點水。”
“?”許以辰擡頭看去,隻見一個女孩走到他身旁,給他倒水。
女孩動作莫名局促,拿着玻璃杯倒好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擺回他面前,俯身的時候下意識地去看他,隻瞥見了一眼,臉頰瞬間泛紅。
“謝謝。”許以辰收回目光,原來那人前後鼻音不清晰,也怪他聽錯了。
而女孩卻因為他這句話更加害羞,小聲道:“不、不客氣。”
說完,她急匆匆地回到座位上,偷偷瞄向許以辰這邊。
觀察了半天,好像自己并沒有引起對方注意,女孩心裡不禁稍微失落。
他是忘了她了麼...?
許以辰沒有在飯局上看到曾承良,看了看表,時間不早了,要是沒什麼大事,他就先回去了。
許明薇正跟四周之人你一句我一句輪番調侃,見他要走,拽住他的胳膊,說道:“再坐會兒吧,着急什麼,回家你也是一個人。”
“姑姑,我真的還有事。”許以辰說道。
“你這孩子,算了算了,回去吧,路上小心點。”許明薇皺着眉說完,又跟朋友歡笑言說。
許以辰出了包廂門,在走廊轉彎處看到曾承良跟幾位投資人在露台上聊天。
曾承良也看到了他,撚滅了指尖的煙,跟幾個投資人客套了幾句走了過來。
“要走了?”曾承良問。
許以辰:“嗯。”
曾承良露出欣慰的笑容:“沒想到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想當年我見到你時,你才這麼高。”
他比劃着。
許以辰笑了笑,“今天,我來是想問問您關于我父親的事。”
曾承良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我知道你父親的事對你打擊很大,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放下了,你父親就是一場意外。”
他拍了拍許以辰的肩膀,“你别再胡思亂想了。”
許以辰心中一緊,他怎麼可能放下,這些年,他一直暗中調查父親的死因,雖然沒有确鑿證據,但他越來越覺得池氏集團脫不了關系。
外面的風大,曾承良送他來到停車場,二人聊着天,無意間說起了最近藥品研發行業的一些動态,提到了池氏集團新推出的一款藥品,據說效果非常好,但研發過程很神秘。
許以辰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裝作不經意地問:“研發過程?”
姑父推了推眼鏡,“...這款藥上市前幾乎沒有什麼風聲,突然就宣布研發成功并且投入生産了,而且他們的研發團隊也很神秘,很少在行業交流活動中露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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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以辰走進家門,客廳沒有開燈,安予星在沙發上睡着了,軟軟一團卧在角落。
電視開着,閃爍的光影在她臉上跳動,勾勒出她恬靜的輪廓,微微蹙起的眉頭似乎帶着一絲擔憂。
許以辰把衣服放在一旁,輕輕關掉電視,拿過一條毛毯蓋在安予星身上。他蹲下身,靜靜地看着她。
安予星似乎感受到身邊的動靜,緩緩睜開眼,迷糊中看到許以辰,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你回來了。”
身影帶着剛睡醒的軟糯。
許以辰:“嗯,吵醒你了?怎麼在沙發上睡着了,也不回房間。”
安予星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我等了你很久,不知不覺就睡着了,你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工作上又遇到麻煩了?”
許以辰心中一陣暖意,他猶豫了幾秒,沒有将今晚聽到的告訴安予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擔憂。他簡單的說了一下:“還是前幾天跟進的那個案子,有了些新線索,不過情況有些複雜。”
安予星的神色忽然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