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苦還補了一句:“我們現在還不會,但是我們可以學,我們能吃苦!會好好學的!”
“對!”餘鳳敏大聲附和。
顧主任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又看看李主任。
能吃苦?
這兩個不是關系戶?
李主任:“她們是拿着介紹信進來的。”
可不是他塞進來的。
他就是跟小姑娘投緣,咳,這當然跟餘鳳敏的父親是革委會的主任沒關系。
投緣。
顧主任神情輕松了些,“行,那你們就去一車間。”
他倒要看看,這些小姑娘們能在車間呆幾天。
-
一車間。
總務的顧主任領着兩個小姑娘過來了。
他把人領到了車間副主任的辦公區,一車間的副主任姓賀,長臉,濃眉,約五十來歲的模樣,高大結實。
車間副主任聽到顧主任說這是車間新來的鉗工學徒,臉色不太好看。
“你們兩個,先去外頭等一會。”副主任沉着臉對杜思苦兩人說道。
杜思苦跟餘鳳敏從裡面出來了,還貼心的把門帶上了。
木門不隔音,沒一會就聽到裡面傳來了争吵聲。
吵得很兇。
餘鳳敏郁悶道,“這車間也不是輕松的活,怎麼這副主任還不想要咱們似的。”
杜思苦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這門不隔音。
過了一會,裡面安靜了。
門開了。
總務的顧主任笑着從裡面走出來了,“賀主任,那小杜、小餘就交給你了,她們學曆高,腦子好,又能吃苦,找個老師傅帶一帶,就能幹活了。”
車間賀副主任半信半疑。
顧主任滿意地走了。
車間副主任黑着臉喊道:“鵬子,過來一下。”
沒一會,一個幹幹瘦瘦的人過來了,人在工作服裡打晃。
“這是小杜,這是小餘,是咱們車間新來的學徒工,你帶帶她們,看她們能不能上手。”賀副主任顯然是不指望的,把兩人交給鵬子之後,就把三人給打發走了。
車間活重,又累,不是小姑娘能吃得消的。
“跟我來吧。”鵬子瘦歸瘦,但是副主任交待的事他還是挺認真的,“等會你産兩個去領一套工具,平常除了跟在我身邊學習,自己也要練習慣鋸削、锉削……”
“鵬子哥,什麼是鋸削?”餘鳳敏不懂。
鵬子好久沒說話。
過了一會,“你們等會先從認工具開始吧。”
杜思苦:“鵬子哥,咱們機修廠有圖書館嗎,有鉗工學習的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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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路家屬大院。
杜母的臉色特别難看。
她帶着妹子一家回來,家裡沒人不說,院子還從外頭鎖上了。
沒人在家。
院子裡還有洗了一半的衣服。
黃彩荷看到挂鎖的院門,心裡也是一咯噔一下。
二姐的婆家人不歡迎他們?
杜母勉強擠出一個笑:“可能是出門買菜了,咱們先進去。”還好她帶了鑰匙,開了院門後,她把人領進屋。
屋裡果真是一個人都沒有。
好在桌上擺着瓜子花生,杜母心裡舒服了些,還擺了小半包茶葉,這是過年的時候沒喝完的,是公公的東西。
這應該婆婆從屋裡拿出來的。
婆婆還是懂禮數的。
杜母道:“渴了吧,你們想喝什麼,茶葉還是白糖水?”家裡都有。說完,她一拍腦袋,“昨天隔壁小劉送了些桃酥過來,又香又甜,你們嘗嘗。”說完便拿鑰匙開了廚櫃上鎖的門,把桃酥拿了出來。
于月莺看着這些過年都吃不上的東西,眼眶有些發紅。
她抿抿嘴,又瞧了瞧黃彩荷:“媽,爸不舒服,要不讓他先歇一歇。”這話她不好跟姨媽講。、
杜母倒了糖水給于強,“你喝這個,這個喝了有力氣。”
“謝謝二姐。”于強聲音虛弱。
黃彩荷接過杯子,喂給于強喝。
這妹夫隻能去老三的屋裡歇着,西屋是女兒們住的,東屋是她兩口子住的,不好給外人住,南屋是長輩的,還有一個屋是小姑子的,更不方便。
老三那屋子原來是三兄弟一起住的,老二兩年前鬧了别扭下鄉之後,再沒回來過。
這倔驢的東西杜母是不敢動的。
這臭小子要是回來發現别人動了他的東西,下次再走,隻怕是一輩子不回來了。
“彩荷,來,幫我搭把手。”
杜母找了塊門闆,拿了兩個長凳,在老三屋裡搭了一張床,新床,這樣就好了。
她又找出老大以前用過的被褥給鋪上。
是幹淨的,隻是太久沒用,有些味了。
可現在也講究不了這些。
于月莺看着杜母做的這些,心裡堵得慌。
這麼大個房子,那麼多床鋪,偏偏騰不出一間給她爸歇歇,隻能臨時搭個床闆出來讓她爸睡,這是瞧不起他們窮親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