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問道:“你家妹夫怎麼樣了?”
“挺過來了,還在住幾天院。”杜母不冷不熱。
于月莺忽然小聲插了一句嘴,“姨媽,您幫着挂号的錢我們會還你的,等會我去行李裡拿。”
哎喲。
這錢本來就是從于家的行李裡頭拿的,杜母忘記跟妹子一家說了。
“不用,月莺,這錢就是你家行李裡頭拿的,是你的錢。”說到這,杜母又掏出了十幾塊零碎錢,“還有這些沒用上,你自己拿着。”
于月莺僵住了。
這看病用的是他們辛辛苦苦攢的錢?
還就剩這一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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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沈家。
屋裡雞飛狗跳。
杜家老三等了足足五分鐘,才看到沈洋鼻青臉腫的出來。
“沈哥,你自行車晚上能借我用用嗎?”
“沒問題啊。”
沈洋一口答應。
多虧沈家老三過來,救他于水火之中。這會他媽還在屋裡哭嚎呢,說他要是把何美姿再帶回來,就挂根繩子到房梁上,不活了。
沈洋拿鑰匙解開車鎖,把自行車推出來,交給杜家老三。
“謝謝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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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思苦等了十多分鐘,三哥才來。
杜家老三騎着自行車過來的,“上車。”
杜思苦掏出兩個玉米餅子,遞了過去,“先吃了,再走。”
她哥先去醫院送飯,回來的路上碰到她,估計是沒時間回家吃飯的。
剛才她找了幾戶人家,都是吃過飯了,隻有一戶蒸了玉米餅,熱騰騰的,剛出鍋不久。杜思苦費了半天口舌,才用糧票換來兩塊。
杜家老三沒客氣,接過玉米餅,狼吞虎咽,“哪來的?”一塊玉米餅,四口就吃完了。
差點咽着了。
杜思苦把鋁飯盒遞過去,裡面裝了自來水。
沒辦法,就這條件。
杜家老三趕緊大喝一口。
剛才吃得太急了。
“我們走。”杜家老三坐在前座,杜思苦坐在後座,帶的那些搪瓷盆什麼的都裝在魚網裡,魚網挂在車扶手上。
“是機修廠對吧。”
“對。”杜思苦道,“六路車的終點站就是。”
“六路車挺繞的,咱們抄近路。”
會快一些。
杜思苦:“三哥,我們先走大路,等沒路燈了,我們再抄近路。”她又想起來,“老五給了我一個手電筒。”
在魚網兜裡。
等會抄近路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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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修廠,女工宿舍。
餘鳳敏看着大門,有一點動靜她就起來看門,看是不是杜思苦回來了。
杜思苦托袁秀紅跟她說晚上會回來。
餘鳳敏早早的就洗漱完了,還把暖水瓶裡打滿了熱水。
怕杜思苦回來餓,還從食堂拿了個饅頭回來。
這都幾點了,還沒影?
餘鳳敏都等餓了,把饅頭掰開一半,自己吃一半,給杜思苦留一半。
隔壁床的袁秀紅突然出聲:“你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餘鳳敏咔哧咔哧的吃着東西,含糊不清的說:“我餓了。”她吃東西,肯定有聲啊。誰嚼東西不出一點聲?
這袁秀紅是不是在點她?
袁秀紅指着窗戶外頭:“外面傳來的。”
餘鳳敏下床,伸手就在拉窗簾。
“别。”袁秀紅一把抓住餘鳳敏的手,不讓她拉窗簾。
萬一窗戶外頭是張人臉怎麼辦?
袁秀紅害怕。
餘鳳敏側着耳朵聽了一會,沒聲啊。
沒聲就好。
袁秀紅松開餘鳳敏的手,“我前幾天老是半夜聽到外面有動靜。”心裡特别害怕,每天晚上窗戶都關得牢牢的。
她還撿了根粗棍子放到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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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機廠到了。
杜思苦下了自行車,把手電筒給三哥,“三哥,你拿好。”
“不用,你這廠裡頭沒幾處亮的地方,你還是自己拿着吧,”杜家老三道,“來的路我都記住了,你别操心了。趕緊進去吧!”
杜家老三堅決不要手電筒。
機修廠從大門口到宿舍,遠着呢。
“保衛科肯定有手電筒,我借一個就行了,哥,拿着。”杜思苦把手電筒塞到杜家老三的口袋裡,轉頭就往機修廠保衛科的小門走。
大門一般是有大車過來才會打開。
杜思苦帶了進出證,保衛科放她進去了。
杜家老三看到杜思苦真的進廠裡了,稍稍放心。
該回家了。
保衛科。
“這手電筒明天早上還回來就行,”保衛科的小同志沒等杜思苦提,就把手電筒給借出去了,還給了一個手腕粗的棍子給她防身。
“注意安全。”小同志提醒。
值班室現在就他一個人,吳隊長帶着其他人在廠裡巡邏。
私下傳是發現有賊。
“謝謝同志,我會注意安全的。”
杜思苦提高警惕,往女工宿舍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