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救我……唔!!!”
大手死死捂住小姑娘的嘴,求救聲一下子被堵回了嗓子眼兒。
“……唔唔唔!!!”
她嘴裡嗚嗚咽咽,雙腳使勁兒去蹬踹,怎奈力量相差甚遠,壓根不頂用。
“嘿嘿,小寶貝兒,别瞎折騰了!”
瞧她一個勁兒掙紮,老酒鬼索性雙手一起上,緊緊箍住了小姑娘的腰,“這周遭連個鬼影都沒有,你就是叫死叫活也沒人能來搭救你!”
别看老酒鬼幹癟癟的,瘦得像根麻杆兒,可他卻有一把子蠻力,硬是将人拖進了破廟裡。
死死掰住了身側的門框,小姑娘抓住了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泣不成聲: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還小啊!我願意給錢,你要多少都可以……我爹爹還在等着我……”
近來老是下雨,坑窪連着坑窪,路黏膩膩的,小姑娘就這樣一路被拖到破廟裡。她頭發散亂了,渾身也沾滿了泥漿。由于一直哭個不停,小臉也被眼淚沖刷出一道道稀泥湯子。
這就是個天仙兒,狼狽到了這種地步,也隻剩下了可憐和凄慘。
可這個渾身酒臭味兒的老酒鬼,非但沒産生一絲絲憐憫,反倒像餓鬼瞅見了嫩肉似的,藏在眼底的施虐欲望更濃了。
他眯縫着淫邪的眼睛,咧着臭嘴,露出一嘴黑黃的爛牙:“……嫩得跟個小水蔥似的,一看就是未經人事的雛兒,老子可是饞你老長時間咧,今兒個非要好好擺弄擺弄你!”
·
海紅珠眼中滿是恐懼和絕望。
她根本不認識這個老酒鬼,更沒有和他結過怨,為什麼會要這樣對她?!
嗚嗚嗚,她還要進城去給老爹的表演救場……
誰來救救她?!
·
海紅珠是個江湖賣藝的。
她打小兒就跟着海四爹在江湖上闖蕩,就這麼勉強糊口,一路輾轉到了開封。正趕上新官上任,衙門裡籌備了迓鼓表演,海四爹的滾環雜技入選,被安排在戌時一刻。
海四爹這一路折騰,早已染上了雞宿眼,入夜就兩眼一抹黑,可這官家的差事容不得他多嘴,他隻得硬着頭皮上了。
海紅珠與老爹相依為命,這麼大的事兒,她怎麼可能不心焦?
每日酉時,開封城内便會掌起燈來,可她心亂如麻,倒也沒顧得上多想這一層。
抄了條荒草萋萋的羊腸小道,急火火地往城裡趕,卻沒想到,半路竟然碰上了老酒鬼這麼個淫賊……
鼻翼急速地翕動着,海紅珠哭得喘不上氣,她不要被這個畜牲糟蹋!
可她越是哭泣,這個老酒鬼越是興奮,手頭上拉扯她的力道,竟然變得更大了!
·
“咔嚓!”
忽聽一聲脆響,門框就像個疏松易碎的桃酥,生生被她掰下一大塊爛木頭!
一刹時,手指甲尖兒被剌得鮮血淋漓。
海紅珠如墜冰窟。
老酒鬼早已厭煩了她的掙紮,還不等她緩過神來,就一把薅住了她的頭發!
往門框上狠狠撞去!
他自诩是個獵人,能容忍這麼隻小家雀兒撲棱這麼久,已經是很有耐心了。
“不要——”
眼前冒起了金星兒,海紅珠又急又怒,轉頭鉚足了勁兒,将手中的爛木頭捏了個粉碎,猛地揚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
冷不丁被揚了個正着,碎木屑紮進了眼窩裡,老酒鬼吼出了殺豬般的慘嚎!
老酒鬼踉跄着後退,雙手揉着眼睛,但他越是揉,碎木屑就紮得越嚴重。
他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疼得破口大罵:
“嘶哈……敢對老子下手……有娘生沒娘養的臭婊子,老子看你是活膩歪了!”
海紅珠渾身抖個不停,腳軟得站不起身來,無意中碰到了支在牆邊的一根頂門棍,立刻下意識地握在手中。
聽到了老酒鬼的辱罵,她雙目赤紅,恨恨地盯着這個淫賊:“……畜牲!你這個殺千刀的畜牲!”
說到這裡,她再也按捺不住心底那簇烈烈的怒火,手中緊握的頂門棍,裹挾着淩厲的風聲,奮力砸向了老酒鬼的腦袋。
隻聽“嘭”的一聲悶響,老酒鬼不偏不倚地被她開了瓢兒!
老酒鬼“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
溫熱的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湧出,濡濕了手掌,老酒鬼的身體晃來晃去,那揉眼睛的兩隻手,轉而一起捂住了腦袋!
·
鮮血。
一大灘觸目驚心的鮮血。
眼瞅着這個淫賊的腦袋,已經變得血糊淋剌,海紅珠卻明顯的慌了神兒。先時死命握着的那根頂門棍,這會兒感覺有千斤重,根本拿不住,“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
父女倆在江湖上賣藝的日子,雖然過得拮據,但海四爹把她當成了眼珠子去呵護,海紅珠從來沒有殺傷過人,也從來沒有見過淌得這麼急的血。
海紅珠心裡跟明鏡似的。
實際上這個時候,她最明智且果敢的做法,大抵就這麼兩種:
要麼撒丫子跑得越快越好;
要麼雙手緊握着頂門棍,對準了老酒鬼的腦袋,往死裡砸,砸到他倒地不起,砸到他徹底喪失作惡的能力。
海紅珠到底是個老實人,循規蹈矩慣了。
她生怕自己這不要命的反抗,真的把老酒鬼給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