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改農場那都是犯了錯的人才去的,大家心裡對于勞改農場的人,都是鄙夷不屑的。
可現在周苋一開口,他們桃花大隊就有兩個準備要去勞改的人,四周看熱鬧的社員都不作聲了,隻是安靜的看着周苋。
不知道誰嘀咕了一句,“這丫頭可真厲害。”
他們瞧着周苋年輕,當時投她一票,完全是因為吃了肉了關系。
可現在看起來,好像還是有些本事的。
這不一出口,就能把那馬二丫給鎮住。
這馬二丫在大隊裡的哭功一絕,在大隊裡根本沒有對手的,和人幹架,打不過就坐地上哭,哭得聞着落淚,聽着傷心。
周解放更是瞅着自家閨女,仿佛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作聲,打算看看閨女到底要幹啥。
那邊孫美鳳到底還是把手給放下來了,隻是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往自家婆婆那邊瞅了過去。
婆媳倆目光對上了,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不可置信。
大隊裡的人想法都差不多,包括這婆媳兩個,誰不知道周苋能當選婦聯主任,确實跟她能打到那兩頭野豬有關系,畢竟吃人嘴軟。
她雖然當選了,可是很多人心裡還是沒拿她當一回事的,覺得一個丫頭片子懂啥,這都還沒結婚呢,能懂那些家長裡短的事情嗎?
家家情況都不同,一個未經人事的姑娘懂個啥。
現在這沒人看好的年輕婦聯主任,一開口确實把馬二丫給唬住了,孫美鳳心裡卻還是有些不以為意,想着包辦婚姻不行,她打自己閨女咋就不行。
肯定是周苋唬她呢,嘴上說着把閨女打死,可那都是說得氣話,她還真能把自己親閨女打死不成。
那不白養這麼大了。
可她又不好再解釋一遍。
顯得她心虛。
主要是周苋說得話也氣人,啥叫她和婆婆一塊去農場勞改,她咋就要和那老婆子一起去勞改了,她又沒包辦婚姻。
孫美鳳覺得自己沒錯,錯得是她家婆婆,要去勞改,也得她婆婆去。
見人都不說話,馬二丫頓時就急了,“那咋就包辦婚姻了,我是她親奶奶,又不是後奶奶,咋就不能給她作主嫁人了,再說了,我和陶家那邊都說好了,他家閨女嫁給建國,小草那死丫頭嫁給陶家老大,這說出口的話咋能改呢。”
孫美鳳眼珠子轉了一下,也跟着應道,“沒錯,媽都和陶家那邊說好了,這咋能反悔呢。”
周苋掃了她一眼,隻覺得這人還挺精的,這會兒倒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婆婆身上了。
“也就是說,這事是馬嬸兒你和陶家那邊說好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都說好了。”見周苋态度有所緩和,馬二丫隻當她站在自己這邊了,立馬點頭。
結果周苋扭頭看向親爹周解放,“爸,你聽到了吧,麻煩你找個人,喊民兵過來。”
她爸是大隊裡的大隊長,同時也兼任着大隊民兵隊長。
“喊民兵過來幹啥?”周解放有些不解。
其他人更是一頭霧水,不明白為啥要喊民兵。
“馬嬸兒剛才不是說了,她和陶家一起促成的這個婚事嘛,那也就是說,你們兩家都包辦婚姻了,陶家不是咱們大隊的,咱們不好管,但你們家是啊。現在你們違法了,自然是要人過來把你們抓起來,送去農場勞改了。”
“這怎麼還要去勞改?”馬二丫一臉震驚的看着周苋。
她覺得周苋和陳主任一點兒都不一樣。
以前哪回她家有動靜,陳主任過來都是好聲好氣的勸的,怎麼到了這丫頭這裡,一口一個去勞改的。
馬二丫梗着脖子說,“你甭想吓唬我,我可不怕。”
“我吓唬你幹啥,爸,嬸子不信我,你跟她說說呗,包辦婚姻是不是犯法的?”
“這個确實是。”周解放點頭說道。
這事他自然是知道的,畢竟他經常去公社開會呢,這些事情都是說過的。
不過在鄉下沒啥用,但要是真追究起來,違法的可太多了。真要是把那些人抓起來,估計公社底下生産大隊得有一半人進農場勞改。
一般不是鬧的太嚴重,就是公社領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非要追究這事,那也沒錯。
馬二丫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就瞪着眼睛看着周解放,最後還是孫美鳳湊過來說道,“我說叔,她是你閨女,你肯定幫她說話啊。”
“就是,她可是你親閨女。”馬二丫連忙道。
周苋看着她笑道,“嫂子,你要是不信,那這樣好了,一會兒等民兵來了,你跟着嬸兒一塊去看看成不?看看是不是我瞎說吓唬你們的。”
那叫人的腿腳也是麻溜兒,果真帶着民兵過來了。
看着一行人過來,馬二丫吓得腿都軟了,手也是一個勁的抖。
孫美鳳這會兒也不敢說話了,默默離婆婆遠了點。
總覺得離婆婆太近,一會兒民兵會把她一起帶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