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苋在旁邊聽着,伸手扯了扯紀主任的袖子,鄭重道,“主任,你相信紅妹說得是真的嗎?”
“我當然是信的。”紀主任不解的看向周苋。
雖說小周也是剛來,但紀主任自認對周苋還是有些了解的,覺得她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些話。
“你是怎麼想的?”紀主任現在氣得腦殼都有些疼,她想着,要不把那些人都抓起來算了。
周苋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咱們去找何書記借民兵,兵分兩路,你和陳幹事帶着民兵同志去抓楊家老大,我和李幹事去楊花大隊抓楊家老三,抓起來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接關小黑屋審。”
紀主任很想這麼幹,可又擔心師出無名。
“總得有個由頭吧?”之前婦聯抓人,理由也是因為那個人迫害婦女同志。
“有熱心群衆看不過去楊家兄弟貪圖楊連勝同志的賠償金,虐待楊連勝同志的女兒,匿名舉報了他,我們隻是找他們了解一下情況。”
紀主任對着周苋點了點頭,這個理由不錯。
有人舉報虐待兒童,又牽扯到了烈士的賠償金上,那她們自然要找人問清楚的,這個理由都是現成的。
而且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抓人,把那群混蛋都抓起來。
真當她們公社婦聯是吃幹飯的。
可是想到周苋和李玲玲一起去,紀主任還是有些擔憂。
“你們兩個年輕小姑娘去了要是吃虧了咋辦?”
紀主任有些擔憂的看着周苋,主要是小李平日裡都是吃幹飯的,紅妹還是她負責的那個範圍,要不是孩子自己找過來,她都沒有發現,派她去幹這事,還有點不放心。
周苋看着紀主任,舉着自己的拳頭說道,“放心吧紀主任,論文我能上報紙,論武,我也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紀主任被她逗得笑了起來,也想起了她打野豬的傳聞。
那楊家人再厲害,難道還有野豬厲害?
小周能一拳打死野豬,那楊家人……
紀主任頓了一下,拉住周苋殷切叮囑道,“小周啊,知道你力氣大,要是楊家實在是過分,打一頓也成,出了事我給你兜着,可别鬧出人命啊。”
主要出了人命她就兜不住了,單純揍一頓,到時候她扛不住,這不是還有何書記,實在不行還有她當婦聯主席的親姐。
作為婦聯主任,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婦女兒童受迫害呢,這談崩了失手也是正常的。
對于那些惡人,紀主任覺得,該教訓還是得教訓一下。
最主要的是,還有民兵跟着呢,小周她們應該也不會有啥大事。
“放心,我心裡有數呢,咱們抓了他們千萬别給這兄弟兩個接觸的機會,分開審,不能打草驚蛇,串不了口供,肯定有破綻能抓住。”
周苋和紀主任對視一眼,二人心照不宣,默契點了點頭。
隻要他們承認了自己拿了楊連勝同志的賠償金,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紀主任覺得,還是小周聰明啊,這上班第一天,遇到這樣的事情,都能這麼冷靜想出對策,她倒是要看看,接下來小周怎麼打算的。
她們這邊商量了一下,把所有的結果都設想了一下,紀主任這才帶着楊紅妹去找何書記借人了。
何書記看到楊紅妹的模樣,雖然收拾幹淨了,可也能看得出來,這孩子之前吃了多少的苦。又聽說楊紅妹所在大隊是自家外甥女負責的範圍,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有補救的機會,何書記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個人,他都必須借給紀主任。
臨出發前,紀主任又叮囑李幹事好好配合周苋,對她的态度完全就不一樣,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李玲玲心裡也明白這次自己徹底惹惱紀主任,周苋提出讓她一起去楊花大隊,自然沒有不答應了,要是她能将功贖罪,說不得回頭紀主任還能放她一馬。
要是能把這事解決了,大舅應該也不會再生氣了,剛才看到大舅那失望的目光,李玲玲頭一回感覺到什麼叫無地自容。
要找楊紅妹大伯楊連武對紀主任來說還真不難,楊連武待得那個廠子的廠長,就是紀主任的丈夫。
而且紀主任也兼任這廠子的婦聯主任,以這個名義過去,太方便不過了。
擔心引起騷動,紀主任帶着陳幹事和民兵同志直奔廠長辦公室,沒具體說明什麼事情,隻請人把楊連武叫過去。
等人一到辦公室,二話不說,直接壓走審問。
另一邊,周苋讓楊紅妹坐在自行車前的橫杠上指路,讓李幹事做後面。
另外兩位民兵同志也隻騎着一輛自行車。
“你能行嗎?要不我去借輛自行車?”
李幹事家也是公社的,她上班直接走過來的,根本就不用自行車。
“行,咋不行。”
見周苋一臉自信的模樣,李幹事有些猶豫。
“快點啊,别耽誤時間,這一來一回的,别天黑再趕不回來,我可不想走夜路回去。”
李幹事聞言,便不再猶豫,連忙坐到了後面。
周苋踩着車子就沖了出去,吓得李幹事連忙抱住她的腰,喊道,“慢點慢點兒。”
楊花大隊離公社還是有些距離的,李幹事憋不住話,瞅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兩位民兵同志,忍不住問道,“你為啥讓我跟你來,讓紀主任來不是更方便?”
畢竟紀主任官比她們更大,咋樣也比她能震住那些人。
“李幹事,其實我從第一眼見你,我就覺得你很特别。”周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别的話題。
“特别?我有什麼特别的?”李幹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以為周苋是在誇自己漂亮,頓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看你就是能幹事的人,隻是誰都沒有看到你這個優點而已。而且,我覺得你是個心腸特别好的人,那個鴛鴦臉盆是你的吧?我幫紅妹洗頭的時候,你還幫着找毛巾呢。紅妹,你說,咱們李幹事是不是個幹事?”
“對,李幹事是好人,周姐姐也是。”楊紅妹用力點頭道。
“哪有,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好。”李幹事略有些心虛的回道。
她之前還覺得那些來告狀的人煩,和她大舅反應要把她調離婦聯呢。當然,這些事情,她是不可能和周苋說的。
雖然感覺周苋誇得那個人好像不是自己一樣,但李幹事還是厚着臉皮應下了。
總不能和她說,自己其實不是她誇得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