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書說得對,女人就是要立起來,她才是有理的那一方,憑什麼要被别人指指點點。
大隊幹部原本想和稀泥,還有人指責陳秀梅在胡攪蠻纏,一下子就把陳秀梅給激怒了。
她指着大隊幹部破口大罵。
“陳秀梅,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是去公社當工人了,可别忘了,你家裡人還在大隊呢?”
“威脅我,好啊,那咱們現在就去公社找領導評評理去,你想找哪個領導?紀主任,胡社長,周秘書,還是何書記?”
見陳秀梅這麼橫,大隊幹部們互相看了一眼,反而沒那麼硬氣了。
最後婦聯主任被推了出來,“秀梅啊,消消氣消消氣,都是一個大隊的,别鬧得太難看了。”
“這話您可别跟我說,去和那些亂嚼舌根子的人說,啥髒的臭的都往我身上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都是一個大隊的?你們身為大隊幹部,不管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們是一個大隊的?”
陳秀梅鐵了心要個說法,她自己也清楚,現在在公社的醬菜廠上班,就是她最好的保障。
不過家裡人還在大隊裡,這些幹部要是使絆子,也是很容易的。
“大隊長,都是一個大隊的,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了,但家裡人被欺負的話,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鬧太大了,公社的啥塑料大棚和廠子名額,很有可能都沒咱們大隊的份兒。”
聽到陳秀梅這話,大隊長也想起來楊花大隊那個事情了,那些好事每個大隊都有機會,但是楊花大隊總是被排在最後一個,别的大隊挑剩下的才輪到他們,這不能是巧合吧?
大隊長歎了一聲,“這事我們會想法子解決的,你也别再鬧了。”
“那就謝謝您了。”
大隊部這邊松了口,陳秀梅也順着台階下了。
陳家人也是老實巴交的人家,看着大隊那些幹部前後的态度變化,還有些不可置信。
“爸媽,他們說就讓他們說去吧,咱們又沒做虧心事,怕什麼,錯得是佟家人,咱們可不能把他們的錯往自己頭上按。”
“姐,你剛才可真厲害。”兩個弟弟目光看着陳秀梅都要發光了。
“也沒啥,你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上學是來不及了,咱們大隊的掃盲班,一定要好好學知道不?以後有機會,你們也能當工人的。”
“那個秀梅啊,你看你要不要再說個對象?”陳母猶豫着開口問道。
“媽,是媒人上門了吧,你就别管了,就說是我不樂意,還沒從傷害中走出來呢。”
陳母瞧着女兒中氣十足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受傷的樣子。
不過也沒說啥,閨女現在當工人了,和以前都不一樣了。
“那你在廠子裡好好幹。”陳母隻能叮囑道。
陳秀梅離開之前,給陳母塞了十塊錢,“媽,我那邊離供銷社近,以後要是有啥缺的,跟我說一聲,我放假的時候給你帶回來。”
“你賺了錢自己留着,我和你爸在大隊裡,也沒有要花錢的地方。”
陳秀梅沒搭話,直接把錢塞進了陳母口袋裡。
她出大隊的時候,又被大隊長給追上了。
“秀梅啊,你這回去的時候,能不能給領導說說,下次再有機會,也給我們大隊一個機會呗。”
“大隊長,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咋能讓領導做啥決定呢。”
大隊長也知道這事陳秀梅做不了決定,可她人在公社,那醬菜廠歸何書記直接管,她要是告狀的話,那可太方便了。
說好話領導不一定聽,可萬一她在領導跟前說他們大隊啥壞話咋辦?
保險起見,大隊長還是先過來問問。
陳秀梅沒把話說死,隻說有機會的話,會和領導提一提這事的,但領導會不會答應,她就管不着了。
聽說有機會,大隊長還是挺高興的,總比一點兒機會都沒有的好。
看着陳秀梅離開的背影,大隊長不由感歎了起來,這陳家大丫頭現在是真不一樣了。
說話都特别有氣勢,擱以前,陳家還真不敢這麼在大隊部說話,這家裡有人當了工人就是有底氣。
想到那些大隊把大棚蔬菜搞得風生水起的,聽說省外的單子都在排隊,大隊長心裡不急是不可能的。
這好事一直輪不到自己,急得嘴巴都快起泡了。
他自己往何書記那邊跑得勤快,還想出了昏招,給何書記送了禮,結果事沒辦成不說,還挨了一頓罵。
隻希望陳家丫頭真的能幫忙說說,再給他們大隊争取一點兒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