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晾了一夜,看着似乎比昨天稍好一點了,這對白曜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看到騎手取了餐,朝南門這邊出發了,他翻出自己最寬松的那條運動褲換上,戴好口罩,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他現在的走路速度堪比龜爬,但既然昨天能從學校大門走回宿舍,那今天他也能順利地取到外賣。
唯一令他難受的是,這個褲子雖然已經很寬松了,但還是會偶爾碰到傷口,而且碰一下就疼到飛起。
這個時間點張逸方倒是起床了,給白曜發了好幾條消息。
張逸方:你感覺怎麼樣?能下床嗎?實在不行喊輔導員照顧你一下,你可别餓死在宿舍裡了啊!
白曜:我還行,都在去拿外賣的路上了。
張逸方:對了,有個事,我想了一夜……都是兄弟呢,我還是決定告訴你。
白曜:啥事?
張逸方:關于你那個前任,柳煜琛。
張逸方:昨晚有人目擊到他出去開房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悶騷,你倆才分手多久啊,他就有别人了,還發展到了開房的地步……他是跟誰在一起了啊,你有線索嗎?
白曜看着這行字,有種心髒捶了一拳的感覺。
倒不是因為别的,而是知道了前任過得比自己好。他還沒有大度到,在這種時候能替前任覺得開心的地步。
昨晚,他忍着疼,龇牙咧嘴地爬上上鋪的床,為了照顧腿上的傷一晚上右腿都沒有蓋被子;而前任柳煜琛呢,正在外面跟新歡開房。
他大爺的,也不知道是和男的還是和女的。
還沒走到南門,外賣小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你的飯已經到了,麻煩過來取一下。
白曜也顧不上給張逸方回消息了,隻好加快步伐,忍着疼,一瘸一拐地朝南門移動。
結果,千辛萬苦走到南門,還沒看到外賣小哥,一個背着黑色大書包的熟悉身影,先一步擠進了他的視線範圍内。
是柳煜琛。
他還是之前那副清冷的模樣,191的個頭,視野也高,仿佛誰都沒在他眼裡,他也懶得搭理任何人。
前段時間被自己揍時的可憐眼神,現在一分一毫都看不到了。
白曜忍不住在心裡暗罵:真他大爺的晦氣啊!
前任晚上出去開房,第二天上午回校,怎麼就剛好讓他遇上了呢?冤家路窄嗎??
柳煜琛的黑色大書包裡放的是套,還是昨晚弄髒換下來的衣服?而且現在都中午了,他才從酒店回來,應該不止是昨晚,今天早晨估計也沒少快活,不知道跟新歡來了幾發呢。
白曜趕緊拉高了口罩,并調整了下自己的走路姿勢。
哪怕腿上的傷被褲子磨再疼,在前任面前,他白曜也會一秒化作無比強悍且不怕疼的鐵人——走路姿勢趨于正常,再加上,除了輔導員以外沒幾個人知道他受傷的事,柳煜琛應該什麼都看不出來。
柳煜琛在往學校裡進,白曜在加快腳步往校門外沖;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白曜還“不經意”地把臉轉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這個冷漠的男人連頭都沒回一下,也沒察覺出什麼異樣,挺好。
拿到外賣,白曜又在南門外面站了一會,想等柳煜琛走遠了再進校門。如果可以,他希望兩個人最好永遠都别再碰見。
等了大約十分鐘左右,白曜伸着頭朝學校内張望了一眼,确認沒看到柳煜琛的人影,就提着自己的外賣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穿過南門旁邊的小側門的時候,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從保安室沖了出來,和白曜撞了個正着。
那人手上拎着的書包不偏不倚地刮到了白曜的右腿,白曜疼的頭皮一麻,手上的外賣也脫了手,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嘶——”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時間,沒注意到你……”男生說着,看到白曜後焦急的神色中又多了一絲意外,“白曜,是你啊!”
腿上的傷疼得鑽心,白曜已經顧不上别的了,臉色變得慘白,額頭上汗珠直冒。
撞他的這個人叫嚴皓,跟他們是同一個系的同學。他的宿舍是519,也是柳煜琛的室友。
白曜緊咬着牙關,透過口罩悶聲憋出四個字:“你幹什麼?”
“真抱歉,我趕着去打工,不是故意的……”
嚴皓看了一眼地上灑掉的外賣,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急的原地直轉圈,“你的外賣……真的很對不起!我會賠你的!你加我個微信,我把錢轉給你?”
“回頭上課見面了再說吧。你不是趕時間嗎?”
白曜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窘态,皺着眉頭又往上提了下自己的口罩,催促道:“你快去吧!”
太疼了。
你趕緊走啊!
“好的好的,真不好意思,白曜你人真好!”嚴皓看起來真的很急,一手提着書包,快步朝前跑了幾步,還轉過身跟他揮了揮手,“回頭上課了我就找你!”
“嗯。”
一直到嚴皓跑到附近的公交車站,上了公交車,白曜依舊站在原地,沒能挪動腳步。
腿太疼了,他已經動不了了。
這時,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穿着綠色的大青蛙衣服的人,從遠處朝這邊奔來,并且一腳踩在了地上灑着的湯湯水水上面。
白曜看着那隻大青蛙一隻手扶住牆,一邊緩緩擡起了他的青蛙腿,看了一眼他腳底沾上的污穢。
“實在是很對不起,我還沒來得及收拾。”白曜艱難道,“你的蛙蛙服,我可以負責幫你清洗。”
那隻大青蛙很明顯是個男生,個頭也不矮。
他擡手扶住頭套,打量着白曜:“這位同學,你額頭上怎麼出了這麼多汗,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的聲音有點奇怪,說的是地方話,白曜也分不清到底是哪的方言;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完全不認識這隻大青蛙,應該也不是他們系的。他試圖透過青蛙嘴看一眼這個人的長相,卻隻看到了藍色的一次性口罩,和那人頭上戴着的黑色風衣帽子。
既然互相不認識,白曜的社交牛X症就開始上頭了,說道:“哥們,不瞞你說,我的腿出了點問題,再嚴重一點可能就要截肢了……我現在在挪動方面有點麻煩,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幫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