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助教正在給其他桌的同學講解疑惑,聽到動靜,他默默推了下眼鏡,說:“不好好合作?不想要學分的話,你們可以回家。”
火氣已經發出去了,白曜也恢複了一些理智——剛剛寫報告的時候确實有點心不在焉,寫錯了。
“對不起,老師。”
為了不讓事情鬧大而被罰寫檢查,白曜隻好主動承認錯誤,“我們會好好合作的,學分肯定要。”
動靜平息,白曜掐着時間繼續看顯微鏡,柳煜琛則是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抱着他的實驗報告,站着記錄。
“給。”
白曜雙手把顯微鏡舉到離柳煜琛近一些的地方,沒好氣道,“該你看了。”
柳煜琛記錄完之後,發現白曜還沒有修改前面的記錄,索性低聲問他:“報告不打算修改了?”
“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多話?”白曜擡起頭,同樣壓低聲音,質問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是吧?”
他這個前任栽下一棵讓柳煜琛話越來越多的樹;後人則是在這棵樹下乘涼,和柳煜琛聊的有來有回。
這下柳煜琛更懵了,“你到底在鬧什麼脾氣?”
白曜搖了搖頭,默默地取下了顯微鏡上放着的樣本——學分是要的,實驗還是得繼續進行。
……
下了課,白曜臨交報告之前還是修改了一下自己的實驗報告。交完之後他拿起書包就走,也沒有等李錦洋那個企圖約實驗搭檔晚上一起吃飯的傻小子。
晚上,白曜健完身拿着水壺回到宿舍,嚴皓自己一個人坐在桌前吃外賣,整個房間裡都有一股酸菜魚的味道。
李錦洋真約上那個姑娘一起去吃飯了;而柳煜琛,還沒有回來。
“他人呢?”
白曜漫不經心地指了一下柳煜琛的床位,問道。
“沒回來啊。”
嚴皓喝着酸菜魚裡的湯,一邊說:“除了你中間回來換了一趟衣服之外,李錦洋也沒回來過。”
“好吧。”
“你有事找他麼?”嚴皓又問。
“沒有。”
嚴皓猶豫了半天,還想繼續再追問一下,但白曜已經拿着洗浴用品和換洗衣物,進了廁所。
柳煜琛沒回來,蜜桃牛奶一下午也都沒有回消息。
八成是跟他下午發信息的人約會去了吧。
……
“我們到了。”
“把他眼睛上的布摘下來吧。”
女人說道。
柳煜琛摸索着下了車,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摘掉之後,他才發現自己被這個陌生的女人帶到了一棟别墅前。
這個女人看上去40多歲,身穿灰色長衣和黑色的西褲。從她捏自己胳膊的力道來看,柳煜琛猜測她應該是個練家子;不光如此,她身後還跟了兩名像是保镖一樣的男人,在給她打下手。
進了别墅,柳煜琛一路被引着來到了二層的書房外面,女人敲了敲門,裡面的人說:“進來吧”。
“您是,白曜的媽媽。”
柳煜琛輕聲試探。
房間裡的女人看起來非常年輕,估計不到40歲,卻坐在一張輪椅上。年前他用蜜桃牛奶的身份和白曜視頻的時候,柳煜琛看到過她的臉。
現在再看,她絕對是白曜的親媽——白曜的眼睛和嘴巴跟她特别像。
“年前我們見過。”
“你得先答應我,今天見到我的事你不要和白曜提起,他現在應該以為我在國外,我還有别的安排。”
白珺祎的語氣十分平靜,氣勢上卻十分嚴厲。
柳煜琛知道她當時看到了自己,一直忐忑至今。白曜應該還沒有跟家裡出櫃,那他今天的言行就得格外主意。
“好,我答應你。”他道。
白珺祎這才笑了一下,扶着輪椅兩邊的扶手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腿腳。
柳煜琛頓時有點意外——原來她的腿沒事。
“别太介意,我是因為工作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會坐在輪椅上。”
白珺祎擡了下下巴,“坐吧,小周,給他倒杯茶。”
柳煜琛猶豫了片刻,也沒坐下,直接問她:“阿姨,您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會不會要求他離白曜遠點?
或者,會不會跟他說,你轉學去别的地方吧,别再跟白曜見面了?
柳煜琛壓根不知道她是通過什麼方式聯系到自己的,而且她竟然加的還是他的工作微信号,在白曜那邊就是[蜜桃牛奶]。
結果,白珺祎隻是從包裡掏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桌面上,然後推到了柳煜琛面前。
“你看看照片上的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
柳煜琛拿起來一看,眼睛、鼻子直發酸,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您怎麼……您找我媽媽,有什麼事麼?她在很早以前就已經去世了。”
白珺祎沉默了片刻,輕聲說了句:“我知道。我去參加過她的葬禮。”
“但那天你沒在。你父母的葬禮,你沒有參加,是去哪裡了?”
柳煜琛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肉裡。
那天他被嬸嬸鎖進了鐵制的大雞籠,因為他不小心吃了弟弟柳昂然的糖餅。
那天不管他怎麼喊,都沒有人來救他。
那時候,他才不到6歲。
他沒能見到爸爸媽媽的最後一面。
“她跟你爸爸的那場車禍很蹊跷。今天把你叫過來就是想問一問你,我想重新調查她的死因,你願不願意幫我?”
白珺祎從包裡拿出了一張紙和一根筆,“但,這件事情要絕對保密,不能走漏任何風聲。如果你願意幫我,你必須簽這份保密協議。除了我們現在在場的人以外,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包括嘟嘟……白曜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