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保镖了，挺好的。”

柳煜琛看上去快碎了，但白曜還是聽到他說：“以後你就不會再受傷了。”

他沒去接那五萬塊錢，隻是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書包，接着又打開衣櫃拿出了自己的雨傘和一件風衣，離開了219宿舍。

反正他和白曜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大概就是因為他之前回老家，離開的太久了。然後蜜桃牛奶那邊恰好又沒辦法及時出現，沒有陪伴，才導緻白曜變得那麼暴躁。

再加上白曜又愛面子，在張逸方他們幾個人面前總是喜歡充大，他的氣一時半會是消不下去的。

沒關系，反正這幾天他們兩個人還是能見到面。就算白曜周二請了假，周五他們兩個人還要一起上台演講。

到時候哄哄就好了，白曜做事有時候全看心情，隻要他心情好，應該就不會搬出去住了。

“喂，你好，是我。”

離開宿舍後，柳煜琛打着傘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溜達。思來想去，他決定給白珺祎打個電話。

今天的天氣也很奇怪。就算是在北方，這個時期下雪也很少見。

“白曜受傷了，你知道麼？”

“哦，好的……”

“誰？！”柳煜琛手裡的傘掉在了地上，“他親口說的？？”

電話中，白珺祎的語氣也好不到哪去：“是的。他不讓我出手，他說他一定要親自處理才能出這口氣，不然你那個弟弟這會應該已經在号裡了。”

挂斷後，柳煜琛獨自在雪中站了很久，被淋了個透。掉在地上的傘也已經被風吹到了很遠的地方。

是柳昂然，難怪……難怪白曜今天那麼生氣。

六道刀疤……

柳煜琛根本不敢細想，那天晚上白曜到底經曆了多少恐怖的場面；他又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真正地走出陰影。

畢竟白曜本來就已經很怕黑了，又愛做噩夢……

他紅了眼睛，從書包裡翻出了那份保密協議，并找路邊抽煙的學生借了個打火機，将那份協議點燃，燒掉了。

比起不放過柳昂然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他決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白曜，包括他所了解到的，程天揚的相關事宜。至于蜜桃牛奶這個身份……也不要了，他想跟白曜坦白。

他很想跟白曜說，他們之間的情不自禁絕對不是空穴來風。緣分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存在了。

……

接下來的幾天，柳煜琛白天上課、打工，晚上在附近最便宜的招待所裡過夜。他每節課都提早到教室，然而白曜卻從未露過面。後來他才聽說，白曜請假一直請到了周四。

柳煜琛也在宿舍樓下溜達過，看到男生宿舍樓下總是站着一個女人，有時候是兩個。

這兩個女人是雙胞胎，身上穿的與之前白珺祎帶到他老家的那十幾位保镖的衣服是同一個牌子同一款式。她們應該就是白曜提到的新保镖。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

柳煜琛在衣服和發型上都下了一些功夫，提早一個小時去了階梯教室。但他并沒有立刻進教室，而是在附近一個相對隐蔽的地方等着，直到白曜出現，慢悠悠地帶着那兩個女人進了階梯教室。

最近學校裡的謠言也傳的特别厲害，有人說白曜被捅了好幾刀，仍然堅強地活着，現在帶着保镖回來上課了；也有人說，白曜是被他的室友柳煜琛捅的，具體原因不明。

柳煜琛對這些毫不關心，他隻想借着今天的機會，與白曜好好聊一聊。

演講稿他準備了三份。一份是兩人合作演講時用的，能保證他們的小組分數。

另外兩份是備用，一份是萬一白曜不願意跟他合作，柳煜琛自己的演講稿；另一份，是以防白曜因為受傷或是忘了演講這回事，是他出于私心幫白曜寫的。

站在教室門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柳煜琛走進了階梯教室。

階梯教室很大，也很吵，一百多号學生聊天的聊天，刷手機的刷手機。

白曜就坐在階梯教室最後一排、最外側的位置，這樣也方便兩個保镖站在他身旁，不用占座。

見到柳煜琛走過來，兩個女人反應很快，直接伸手将他攔在了三米之外，動作都幾乎一模一樣。

“别這樣。”

白曜漫不經心地對她們說，“今天我還要和他一起演講呢。”

“來，你坐過來，坐我旁邊，我看其他小組都是坐一起的。”

他拍了拍身邊的空座，臉上的笑容迷惑性很強。刹那間，柳煜琛差點以為白曜已經不生自己的氣了。

因為這也是最後一排唯一的空位，很明顯，是白曜幫他留的位置。

柳煜琛下意識捏着左肩上的書包帶，輕飄飄地走到了那個位置上，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真有意思。”

白曜看着前面聊天的學生，似笑非笑地說：“我以前都不怎麼能看得出你的情緒，現在竟然能看出來了。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柳煜琛故作輕松地問他：“那你說，我現在是什麼情緒？”

“緊張吧。”白曜也沒看他，直接道。

柳煜琛抿着嘴苦笑了一下。

何止是緊張，他現在已經快要爆炸了。

“我……我幫你寫了演講稿。”

兩人之間沒話說了，柳煜琛趕緊拉開書包拉鍊，“你寫了麼？我們要不要對一下？”

“不用。”

白曜擡了下下巴。他的腳邊正放着他的筆記本電腦袋，裡面存着他精心準備的演講稿。

這節課開始了，按照抽簽順序，一組一組的學生開始拿着演講稿或是電腦，到講台上演講。

打分的人除了徐助教以外，還有幾位同樣教這門實驗的助教。

“柳煜琛，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白曜忽然小聲問他，“這節課下課，我就要從宿舍搬出去了。你也不用住在外面，今晚可以回宿舍了。”

就算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事，在此刻，演講開始之前，白曜還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絲心軟。

“有，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