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煜琛忍住笑意,對他道:“天亮了。我們還要趕上山的大巴。”
“好不容易放假呢,再睡會。”
白曜重新閉上了眼,并且像是報複他似的,手悄悄伸到柳煜琛那邊,也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嗷——!!!”
一陣凄厲的慘叫,從酒店8317房間傳了出來。
……
退房的時候,白曜看柳煜琛面色蒼白,站在那裡搖搖欲墜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輕飄飄地刮倒,就忍不住說了句:“你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柳煜琛垂眸看着他,眼神裡滿是幽怨,“一夜沒睡,倒是沒什麼。”
小兄弟萬一要是壞了,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白曜尴尬地輕咳了一陣兒,說:“誰讓你先捏我的?下次不許用這種方式叫我起床。”
“那你想用什麼方式?”柳煜琛反問他。
在酒店裡,白曜一直沒好意思回答,一直等出了酒店的大門,他才小聲說道:“……你不是有嘴嗎?”
柳煜琛都被他給氣笑了。
昨天因為用了嘴,結局就是挨了他一個飛踹,磕的嘴裡都是血不說,兩人還鬧了一場巨大的不愉快。
兩人在路邊的早餐店吃了早餐,打車去了附近的車站,順利坐上了上山的大巴車。
柳煜琛醞釀了一晚上,已經想好該怎麼回答白曜的那個問題了。
想着大巴車程兩個小時,在車上又沒有别的事可做,他倆有足夠的時間聊這種“甜蜜”的話題。
可柳煜琛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真的低估了白曜的社交能力。
兩個小時的車程,白曜和隔壁座位的大嬸,隔着走道竟然唠了一路的嗑。從天氣到白曜學的專業,再到大嬸家的家事……
除了“我有點渴”,和“還有沒有礦泉水了”這兩句話以外,白曜幾乎沒怎麼跟身邊坐着的柳煜琛說話。
柳煜琛看着車窗外的風景,生了一路的悶氣。
直到下車,那個大嬸和家人因為要走另一條山路,依依不舍地和白曜道了别,白曜才興沖沖地轉過頭,對柳煜琛說:“剛剛的那個阿姨人真好啊!她還給了我一大兜桑葚,是洗幹淨的,你吃不吃?”
“看看你,人家一兜桑葚,就快把你連人帶行李一起騙走了。”
柳煜琛默默道,“再看看我,掏心掏肺地對你,你還總是覺得我是虛情假意。”
白曜:“……你又怎麼了?”
昨晚柳煜琛沒怎麼睡,虧他還好心讓柳煜琛在大巴上坐了靠窗的位置,就是想讓柳煜琛借着這個機會睡上一覺。
不過,看着柳煜琛現在這個樣子,他在車上應該沒有睡着。
“沒怎麼。”
柳煜琛搖了搖頭,“上山吧,我帶你去看程天揚的墳。”
白曜想象中的走山路的過程,是泥濘不堪的小道,寂靜的山林,陰沉沉的天空,還有時不時刮過的陣陣陰風。
結果實際情況跟他想的相差甚遠,這一路不僅有許多上山祭祖的遊客,甚至還出了太陽,周圍的空氣質量也很不錯。
“我想過了,我不揚他的骨灰了,給我自己積點德。而且,如果讓我媽知道了,她也會不高興的。”
“但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看一眼再走吧……你又笑什麼?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笑。”
白曜一邊走一邊吃桑葚,吃的滿嘴都是顔色,可他說話時的表情卻特别認真,柳煜琛瞬間沒繃住,悶聲笑了好一會才舉起手機當鏡子,讓白曜照了一下他的牙齒。
“操,這桑葚怎麼還掉色?!”
白曜脫口而出之後立刻閉上了嘴,可他連嘴唇都變紫了,看着像是中了劇毒,索性又擡起手捂住了嘴巴。
柳煜琛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幹嘛擋着?這麼可愛,讓我再看看。”
“……滾。”
兩人在山路上走走歇歇,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柳煜琛按照日記裡記錄的位置,找到了程天揚的墳。
這墳的位置很偏,周圍也就這麼一個墓碑,看上去應該有很多年都沒有人來給他掃過墓了。
白曜不是來給他掃墓的,所以也沒帶什麼貢品或者香,隻是站在墓碑前看了一會。立碑人的名字他不認識,柳煜琛說那是程天揚的母親,從血緣上來說也就是你的祖母。
“這地方的風水不怎麼地,看完了,就這樣吧。”
兩人在附近的一處大石頭上坐了下來,這裡能看到遠處的風景。
“清明節,你跟我出來,不去幫你父母掃墓麼?”
白曜問他。
柳煜琛搖搖頭,“往年我都是會去的。但前陣子白阿姨剛剛把我爸媽的墓地遷走,地方很遠,明年我再去看他們吧。”
猶豫片刻,白曜委婉地問起了他爸媽的死因。
“我堅信,他們是被人害死的,他們的車禍絕對不是意外。至于兇手是誰,我也有眉目;但目前還缺少關鍵證據。”
柳煜琛默默道,“我跟白阿姨之前簽的保密協議,也是關于這件事的。”
“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地方,直接跟我說就行。”白曜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柳煜琛,也謝謝你陪我來這一趟。”
“可我想聽的,不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