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他鄉為異客,不僅如此,還身陷謎團,值此關頭,忽然聽到一個人如此信任之言,姜慈忽然覺得有些感動。
她忍不住道:“大人,您就不怕我記憶恢複後跑了嗎?”
趙洵在桌邊坐下,倒了杯茶,擡眼看她一眼,“你大可一試。”
明明是和往常一樣的目光,但此話一出,那雙灰眸卻好像野外盯上獵物的獵鷹一般,讓姜慈莫名其妙覺得後背傳來一陣寒意。
那句話怎麼說得來着,試試就逝世。
她幹笑兩聲,見好就收,一個邁步退到門口,語速飛快道:“開玩笑的!大人好好休息吧,我告辭了!”
說罷,不等趙洵再說一個字,姜慈已經沒影了。
屋門重新關上,桌上的燭火再次晃動了幾下,趙洵盯着火苗出神,隻感到傷口上塗的藥開始起了作用,燒得火辣辣的痛。
又過了一會兒,門又被敲響了。
來人低聲問道:“大人?休息了嗎?”
這一次确實是常超了。
趙洵歎了一口氣,“進來吧。”
常超得令,推開門,先在門外探頭看了一眼,見趙洵臉色不佳,便小心翼翼走了進來,問道:“大人的傷如何了?”
不提傷還好,這一提,他見趙洵的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
常超不知道自己那句話說錯了,也不敢再問,甚至不等趙洵說話,他接着就岔開話題,道:“之前調查的事情有回音了,是關于姜姑娘的。”
趙洵聞言卻并不很感興趣,“現在才有消息?”
言外之意是,事情過去了這麼久,在此期間又發生了這麼多事,當初探得的消息如今也大多用不上了罷。
這事兒還是當初剛遇見姜慈時趙洵交辦的,到今日才有消息,不是因為消息來的慢,而是查不到。常超也沒想到姜慈的身份這麼難查,他手下那些人翻了好幾日卷宗,才勉強扒拉出一點蛛絲馬迹。
常超小心翼翼道:“但屬下聽聞一事,覺得還是應該讓大人知道。”
“何事?”
常超道:“姜姑娘曾出入安親王府,有人看見她與郡主來往過。”
趙洵聞言一愣,“安親王府的郡主?”
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
常超道:“是的,據說兩人看起來關系不錯。不過,姜姑娘身份尚且不明。”
趙洵想了想,忽然問起另一件事,“這段時間,你手下的人去王府查了?”
“隻在附近,未曾靠近。而且據傳信,王府最近也沒有什麼異樣。”
“沒有異樣?”
常超一頓,重複了一遍,“确實沒有。”
“車馬往來呢?”
“府中家眷偶有出行,沒什麼特别的。”常超不解,“大人有何疑慮嗎?不如交待下去,讓人再去看看?”
“不必。”趙洵屈指在桌上敲了敲,“隻是聽說郡主身體抱恙,按理來說,尋醫醫治,王府門前至少會有些動靜。”
“也許是沒留意。王府門客衆多,雖然王爺家眷不常露面,不過門客來往也忙碌得很。”
趙洵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事先不要聲張,一切到了京城再做安排。”
常超明白,“那屬下就告退了。”
雖然在江南鎮時出了不少插曲,不過回京這一路上倒很安穩,一直到京外都算順利。等一行人到了城門,例行檢查時,守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馬上的趙洵,于是屁颠屁颠跑了大老遠來迎。
“侯爺!哎喲,還有郭大人和常捕頭。”
郭越屬于是人緣好,上哪兒都能混個臉熟;常超是職務在身,滿京城跑,和關卡駐守之類的人員常打交道。
幾人縱馬而來,守衛都認得,自然無需再查;隻是再一看,卻見三人身後還有一輛馬車,便例行公事攔下了。
郭越眉毛一挑,“這是何意?”
守衛:“大人,這馬車裡是……?”
郭越啧了一聲,道:“侯府馬車還要查?”
守衛也很為難,“大人有所不知,最近嚴得很,小人也……”
趙洵在旁邊道:“老郭,讓他查吧。”
郭越一聽,不情不願地讓開了。
“多謝大人。”守衛向衆人行了一禮,便上前來到馬車前,“得罪了。”
說罷他将車簾一掀,隻見裡面坐了兩人。其中一人看上去年紀不大,十幾歲模樣;另一人佝偻着背,頭上包着頭巾,看上去是位老婦人。兩人緊緊依靠着,好似被守衛吓到一般。
守衛見此,掃過一眼便放下了簾子。
郭越在一旁涼飕飕道:“怎樣,查出什麼可疑沒有?”
守衛道:“不知這二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