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洵預料的沒錯,在圍獵第五天晚上,皇帝下令,衆人準備第二天啟程回京。
松了一口氣的不隻有姜慈,還有此次來行宮中的衆人。他們這幾日聽聞行宮中刺客的消息,無不緊張萬分,生怕自己的命也搭在這裡。
于是這幾日,人人都各找借口躲在屋中,沒人願意趕在這時候出去捕獵,以至于草場上僅有寥寥幾人,冷清得很。
皇帝更是毫無興緻,這才擡手一揮,下令回京。
再說另一邊,和洪公公連查了兩日刺客,将行宮裡也翻遍了,卻連“刺客”的影子也沒查到,免不了又受到皇帝怪罪,以至于大家這兩日就沒在和公公臉上見着什麼好臉色。
于此同時,又發生了一件慘事。
“七皇子的侍從沒醒過來。”
這夜,趙洵在屋中收到探子來報。
姜慈一愣,“為何?這傷勢連太醫也……”
“嗯,說是昏迷是時撞到了腦子,太醫也無能為力。”趙洵歎了一口氣。
而事實上,這個侍衛的死也并未引起多大的波瀾,皇帝也不會因此追究什麼,隻是那天森林中究竟發什麼了什麼,七皇子遇到的是人還是熊,這就不得而知了。
那邊,和洪将皇帝回京的旨意傳達下去,回到院子裡時已經很晚了。
這兩日院子裡雖然十分安靜,沒再發生什麼事端,但因為之前的事,小院中如今提心吊膽,守衛們都不敢離開院中半步,見和洪回來,各個打起精神。
晚膳時,和洪問若蘭道:“你今日跟着趙洵,有什麼異常嗎?”
若蘭如實禀告,“沒有,他這幾日都照常外出,捕獵之後就回屋了。看上去一切正常,如果他身上毒傷未愈,一旦使用内力,隻會加重傷情,所以……那晚的人應當不會是他。”
和洪擺了擺手,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是喜是憂,他随即想到這些天發生的種種事情,怒上心頭,一拍桌子,“真是,沒有一個讓咱家省心的!”
桌案上的燭火晃動了兩下,郭越連忙過來護住,随即打開了手中的傳書。
遠道而來的紙條就那麼點大,他捏在手裡,對着忽明忽暗的燭火,看清了上面的一行字。
——查太子門下,文瑞。
文瑞?太子?
郭越一驚,又看了一遍,把這幾個字刻在腦子裡,這才匆匆就着燭火燃盡前将紙條燒了。
沒記錯的話,侯爺現在應當是在圍獵?這文瑞先生又是如何卷進來的?
郭大人不解,但是郭大人知道能讓趙洵傳書回來,必然是緊急之事,于是他立刻照做。他當即穿上外衣,趁着夜色,回大理寺去了。
翌日一早,回京的隊伍已經備好,衆人從行宮啟程。一路平靜,在天黑之前,終于順利抵達京城。
趙洵的車馬沒跟着大部隊走,皇帝見他臉色太差,就好心地讓他先行回府,休整一晚,第二天再去宮裡請安。
姜慈下了車,看見侯府的大門,感覺這短短幾日的時間,好像已經幾年沒回來似的,此時走進府門,都覺得格外親切。
趙洵與她并肩而行,看她神情,問:“這麼高興?”
姜慈實話實說,道:“有種回家的感覺,心裡很踏實。”
趙洵沒說什麼,心裡卻因為“回家”兩個字欣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這時候老管家迎了出來,見兩人平安回來也高興得很,道:“侯爺、姑娘,先去前廳休息片刻吧,茶點都備好了,哦對了,郭大人也剛到,正等着您呢。”
趙洵點頭,“好。”
郭越連着兩宿沒睡,今日一大早剛準備從大理寺回去補個覺,路上聽說趙洵他們要回來的消息,立刻換了個路線,家也不回了,直奔侯府而來。
姜慈跟着趙洵進廳中時,沒聽到像往常一樣的問候,她從趙洵身後探頭看過來,見郭大人正撐着頭在桌邊打瞌睡。
郭大人入睡極快,就着這個姿勢,邊睡還邊說上了夢話,“好酒,滿上……”
姜慈輕輕笑了笑,見趙洵走了過去,在郭大人身邊輕咳了兩聲。
“咳咳。”
郭越夢裡那杯酒還沒喝到嘴,這會兒醒了,正想說誰這麼不解風情擾人好夢呢,睜眼一看,趙洵正在他邊上落座,一瞬間,什麼夢都醒了。
“大人!您回來啦!”郭越立刻挺直胸膛,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