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親自帶人去放的。”
若蘭說完,姜慈不由打了個寒顫,她不明白為什麼,既然幫了神女,又要将她置于死地。
“我也不明白。”若蘭看着她道,“尤其是後來我看着他時常去密室裡,一個人一待就是好久,是在忏悔嗎?我不信他那樣的人會忏悔。但如果是留念,當初又為什麼要親手殺了她?”
姜慈想到之前在信上看的隻言片語,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她不由喃喃低語道:“得不到的,便要毀掉嗎?”
一方是薩汗族最為神聖的神女,和洪必然是一直看着她的;可是另一方又是陳國的皇帝,隻因為一次邂逅,就将神女的心一起帶走了。
“陳國軍隊入北境前,薩汗是唯一的族群,能夠獨吞礦洞。可是自陳的都護府建成後,一切都不一樣了,人們向往京城,族人四散,礦洞也出現了事故。關于那事故,我後來也去看過,不是什麼邪神,應當是當時别族趁亂來犯,落井下石,在礦洞中加害于薩汗族人,後來神女失蹤,民心不穩,偌大的族群走得走,散得散,死得死,薩汗就這樣走向終結,這些賬,也都一筆一筆算在了陳國頭上。”若蘭說,“和洪既是薩汗族人,不知道當初是以怎樣的決心入宮的,但是當他知道神女竟然懷着陳國皇帝的孩子,心中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定然是痛恨不已,不僅因為那是仇人之子,更因為那是神女。
姜慈深吸一口氣,覺得心口堵得很,她從桌邊起身,緩了一會兒,才說:“他卻将我送進了王府,還将我養大了。”
還讓她成為了最鋒利的劍,殺人最快的刀。
“他應該殺了我才對。”姜慈說,“他不恨我嗎?”
“他恨的是神女。更何況,将你留下也是他這盤棋的一環。”若蘭搖了搖頭,“很顯然,他在這世上沒有信任的人,但是他卻需要一個絕不會背叛他的棋子,可能就是那個時候,他腦海中的計劃已有雛形,而你正好出生,很符合他的要求。他從小培養你,給你灌輸那些思想,讓你從不質疑他,為他做任何事,顯然他成功了。”
“他要我嫁入侯府,當時去江南的任務,是要我殺了郡主嗎?”姜慈問。
“是。其實這一切也是安親王自己咎由自取。皇帝為趙洵選親時,和洪本想順勢引薦你的身份,誰知安親王偷偷在太後耳邊說起郡主的事,而太後也覺得郡主合适,這就在和洪行動之前定下了郡主的婚事,完全打亂了和洪的計劃。”
“安親王為何要這樣做?”
“可能是他也察覺到了和洪的問題,但他已經在這條賊船上了,他怕自己會保不住郡主,所以他想要為郡主找一個靠山,趙洵最合适不過。但沒想到弄巧成拙,郡主逃去江南,将你也帶着。和洪想讓你殺了郡主,然後将錯就錯,以郡主的身份嫁給趙洵,但不知道為何你在江南卻沒有行動,郡主回來不久,江南也傳來你的死訊。和洪沒辦法,隻好再次調換身份,安排一出尋親歸宗的戲碼,這樣才能将郡主掌握在自己手裡。”
原來如此,姜慈深深歎了一口氣。
若蘭看着她道:“那大概是你第一次沒按他的要求行事,我也很是意外,不過比不上現在再次見你,你好像換了一個人。”
姜慈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這大概是因為我‘死’過一次吧。”
若蘭看着她,久久沒移開目光,“你說的對,涅槃重生大概就是如此。隻是可惜,你明日的行動兇多吉少,我隻能助你盡快恢複。”
她說着,拿出一個藥瓶放在桌上,看姜慈服下後,又運功為她調整。
“今晚過後,明日你的功力應當可以恢複到八成,五感也可以恢複。”若蘭在她背後道,“即便如此,皇帝出宮時周圍都是侍衛,而且趙洵明日也在,你的勝算實在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