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瞥了他一眼,伸進口袋裡的手又拿了出來,手指輕敲床尾的欄杆:“你确定要我在這裡說出來?”
“那還是算了。”萩原研二果斷熄火,把話題又轉到奧德裡安身上,“雖然說的不好聽,但小陣平說的不假,如果是要好的朋友,有些話還是要該說就說的哦,不然等失去了就會後悔也來不及。”
他緩慢地伸出右手搭在奧德裡安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兩下,“好啦,年輕人可别哭喪着臉,我看過你以前的采訪可是很陽光的哦,你這樣我會懷疑是日本沒有什麼讓你開心的東西了。”
“因為現在性命堪憂吧。”奧德裡安歪頭,“你們警察是不是很忙啊?”
“嗯……最近這一年好像是很忙。”萩原研二想了想自己身邊忙碌地同事,客觀道:“尤其是今年,罪犯都多起來了。”
“搜查一課一直以來都很忙才對。”松田陣平說,“xie……算了,□□處理班今年光是收到有炸彈的信号就有好幾回,是都很忙。”
“是拆彈警察啊——”奧德裡安望過來,靜靜打量拖長嗓音。松田陣平掃了他一眼,嘴角彎起,“怎麼,不像啊?”
“也不是。”奧德裡安直言:“隻是讓人意想不到——松田警官看起來很像是那種有一堆小弟的大哥。”
說着,他還比了個墨鏡戴上去的姿勢,“還很酷。”
松田陣平:“……”
你其實不是想說這句話的,對吧。
“哈哈哈哈——”萩原研二笑彎腰,在兩人的注視下,良久才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直起身:“别看小陣平是這個氣質,其實啊是個好好先生呢。”
“嗯,我知道。”奧德裡安說,“因為你們是志同道合的幼馴染。”
“……”
萩原研二呆滞地眨了眨眼,在松田陣平說你還真會誇的背景音裡,朝着繃帶處漏出來的金色卷發下手,輕輕地揉了一下:“我還沒摸過金色的呢!”
“萩,看着點他頭上的傷啊。”松田陣平走過來把他往後拉開幾步。
“沒關系,我其實什麼也沒感受到。”奧德裡安小心地摸到額頭上的繃帶,又面無表情地放下:“我更想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夠出院,這個東西什麼時間可以拆。”
萩原研二秒懂被繃帶束縛的感覺,共情般點頭,“最長一星期吧,具體的看醫生怎麼說。”
松田陣平靜靜看着兩人就繃帶這一樁事扯到住院的痛苦,到個後面反倒成萩原研二的個人秀。毫不意外,這種場面松田陣平幾乎從小看到大,同學聚會、聯誼這類活動天生是萩原研二的主場,都是這幾年因為身體原因讓他安靜下來。
老實說在前不久聽說要來探望奧德裡安的時候,松田陣平是很意外的。一面之緣的人要說關系有多好,那必不可能。不過對于這些事萩原研二一貫有他的理由,松田陣平也就沒有多問,能有事幹總比今天一天都挎着張臉好。
看着現在活蹦亂跳還在眼前的幼馴染,松田陣平墨鏡下的眼望向坐在位置上的人,沒有動。饒是過了七年,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心有餘悸,那是他第一次差點失去最重要的人。
·
打破這一活躍氣氛的是開門聲。
從外面進來的兩人臉上帶着惬意的放松,見到病房裡的兩人打了聲招呼。高木涉走了過來對奧德裡安說道:“好消息,溫亞德先生。那名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已經被逮捕了。”
“我還很幸運?”奧德裡安遲疑了一下,“那這個給了我一悶棍的兇手是誰啊?”
“嘿呀,說到兇手,可是和你之前提供的猜測相反啊。”毛利小五郎收拾好自己的遺留物品走過來:“高木老弟你說是不是?”
“嗯,兇手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失業人民,提供的口供也是說殺人是為了報複社會。”
奧德裡安蹙眉:“是這樣啊,那估計是當時天太黑我眼花看錯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小夥子。”毛利小五郎大手一揮重重地拍着奧德裡安的肩膀:“這樣一來你也就沒有性命之憂,而我也可以向委托人交差了哈哈哈,那名警察還真是幫了大忙啊。”
“這案件是什麼情況?兇手是怎麼被逮到的?”萩原研二把高木涉拉過來問。被前輩這樣一問,莫名覺得尴尬的高木涉低頭,“是搜查三課的小田前輩發現的。”
“……沒什麼内幕了?”萩原研二果斷換個問題。
“沒有,兇手已經自首招供了。”
同樣聽到這個消息的奧德裡安臉上揚起笑容,放在被子裡的手卻是抓緊了床單。
又是這種巧合。奧德裡安想,再來幾下,我都要懷疑這後面還有推手了。
笑着送走病房裡的客人,立馬拉下臉的少年被子一扯腦袋一蒙,頗有種逃避的心思。
心思不在這上面,奧德裡安也就錯過了萩原研二離開時回頭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