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她,這個女孩今日該怎麼辦?
被宮人随意地擡回來,像扔掉一個累贅,一個麻煩一樣扔在這裡,宮人也假裝視而不見,沒有人診治,沒有人管,然後高熱發作,傷口潰爛發炎嗎?
她理解了,杜若那句過得不易,是怎樣一種不易。
她月白寬袖中那塊令牌泛着一點冰涼。
明明,隻差一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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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已經進了八月。
這日暮色已至,宮外長街四處燈樓高丈,酒肆教坊開門迎客,但最熱鬧的要屬市集,以永盛大街為界,街西街東分别為東西市,規模宏大,門類齊全,商戶可達萬家,有的商家也如同現代一樣,挂着燈籠打着廣告,吆喝叫賣,賓客盈門,好不熱鬧。
原書中,她筆下的長京富庶繁華,市集林立,各類商品琳琅滿目,最後在宋曦和的治理下,更是達到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程度。
宋曦和仿佛走入了自己的書中。
杜若道,“主子,紫玉說,九公主恢複得很好,第二日就退了熱,現下膝蓋上的傷也好了,走路沒有影響,連點疤痕都不曾留下的。總歸是您救治及時。”
若是沒有宋曦和,那日的情況,誰也無法預料。
“嗯。”宋曦和目光掠過熱鬧的路邊攤,淡淡回應。
那樣漂亮的女子,還是不要留下任何疤痕才好。
“奴婢也按您吩咐的,囑咐過紫玉,飛羽宮的宮人和禦醫們,不讓九公主知曉那日是您救了她。”
“嗯。”
她沒有去調查花知雪的生母,她覺得,那是花知雪的隐私。
在禦書房前的那幾日,宋曦和看得出,花知雪不想讓自己可憐她,同情她,興許是女孩的自尊心,她覺得自己過于狼狽了,不想讓外人看見這一面。
更何況,她是以什麼立場救了她呢?以北淮公主的身份救了寄人籬下的質子嗎?對于花知雪來說,未免顯得太過高高在上。
宋曦和理解,也不想那樣。所以她最大程度地保護對方的尊嚴和隐私。
宋曦和拿到了出宮令牌,這段時間以來,出宮自如,也順利與青冥衛取得了聯系。
宋曦和随手拿起路邊一個新鮮玩意兒端詳了端詳,覺得有趣兒,就吩咐人給錢。
杜若應着。
她雖然眉目冷淡,可是身後的長卿看着,倒覺得主子對這些頗為感興趣,一路買下了不少金銀古董,首飾钗環,自己與杜若捧了個滿滿當當。
長卿覺得主子變了。
若是從前,沉默寡言的宋曦和怎會對這些感興趣,即便轎辇停在市集門前,也必定是坐在轎辇中,掀開轎辇淡淡地觀一眼,道一聲,走。
如今的主子,雖然面上仍舊那副冷淡的樣子,可是時而願意與自己和杜若打趣,自己說話也不用總拘着了,主子内裡似乎多了些熱和勁兒。
或許是她近來心情不錯吧?
長卿道:“主子,奴婢覺得這裡的東西,雖繁多,但哪有宮裡的東西好呢。”
“宮外的東西,也自有它的益處。”
恰巧路過了一商家,宋曦和停下來,“不信你試試。”
眼前的東西小小圓圓的,還泛着深紅色,一看便入口不美味吧……
宋曦和令杜若付錢,解釋,“此物名椰棗,來自波斯,不僅美味,還能益氣補血。”
長卿捧着一紙袋棗子,嘗試了一口,眼睛亮了起來。
果然诶——
長卿立刻興奮地與身邊的杜若分而食之。
出了市集,已經華燈初上,宋曦和忽而聞聽女子微弱的哭泣聲。
低頭一看,是一女子身着褴褛的素服跪在地上乞讨,不時抽泣,女子見宋曦和衣着華貴,氣質不俗,在這裡駐足觀看,哭求道:“求姑娘救命。”
一瞬間,書中的一個關鍵人名闖入了宋曦和腦海——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