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皇後柳念蓉滿頭珠翠,坐在正殿鳳位上,端的是雍容華貴。
宋曦和清冷的眉目狀似溫和,開口不徐不疾:“母後鳳體可好些了?”
柳念蓉看上去氣色紅潤,一雙眼睛分外明亮,看不出太多歲月的痕迹,她挂上了慈愛的笑容,“已經好多了。你這孩子,還時時挂念着本宮。”
“如此便好,明日是中秋之日,母後還有一整日要操持,大病初愈還需當心。”
“是啊,懷安,難為你這段時日,日日來請安,有時還侍奉本宮湯藥,本宮的病痛才能好得如此之快。”
明日是八月十五中秋日,中秋一向是北淮隆重盛大的佳節,它不止是家家戶戶團圓之日,也标志着天氣開始逐漸寒冷。白日裡,帝後要一同出宮祭月,設香案,擺瓜果。下午,帝後要在宮中帶領一衆後妃拈香行禮。
帝後同行,率領後妃,是彰顯母儀天下權力的時機,柳念蓉若是不去,難免會被猜測帝後失和,三皇子剛剛獲封梁王,她即便沒有痊愈,也一定要去。
兩人又寒暄幾句,宋曦和不經意般提起,“今晨聽聞父皇晉封謙兒,我遣人送來一套文房四寶,特來向母後祝賀。”
柳念蓉聞言笑容更盛,幾乎宛如一朵盛開的菊花,似乎立時便忘了前日還為了女兒哭得梨花帶雨,“呵呵,懷安實在是有心了。也多虧謙兒他自己争氣,能得陛下青眼。”
宋曦和淡笑不語,眼底卻冷淡,她端起手邊的淡青色茶盞,輕抿了一口。
皇後身邊的侍女自殿外小步走到柳念蓉一旁,低着頭彙報:“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柳念蓉慈愛的笑有一瞬間僵在了臉上。随即,又恢複如常,“還不快去請太子殿下進來,怠慢了太子殿下,唯你是問。”
在北淮,唯有太子可用蟒,蟒與龍唯一的細微差别便是在爪上,五爪為龍,四爪為蟒。
宋初硯身着玄色暗紋蟒袍,面色陰沉,快步走進來。
柳念蓉仿佛沒看見一般,依舊挂着慈母般近乎讨好的笑容,“硯兒來了,快賜座。”
太師椅已備好,宋初硯卻仿若不覺,就站在原地不動,他盯了柳念蓉片刻,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孤聽聞母後感染了風寒。母後,身子可好些了?”
宋初硯即便是太子,也隻是晚輩。
柳念蓉雖隐約有些不安,但也不懼,“很好,難為硯兒政事繁忙,還記挂着母後。懷安今日也來問安本宮呢。”
柳念蓉自從卧病在榻,宋初硯始終不聞不問,今日卻突然造訪。柳念蓉打量着他,從他的模樣也不難猜出一二。
宋初硯這才轉頭看見了宋曦和。
宋初硯撩了撩錦袍,靠進身後太師椅裡,雙手搭在扶手上,看向宋曦和,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原來皇妹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