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莫轶又笑:“是不是不知道,我研究生讀的運動康複。”
陸非林誠實搖頭,趙莫轶的事情,他從來都是從别人那裡一點點得知,大學和研究生學的什麼,還真的沒人告訴過。
趙莫轶擡起一隻手,攤開掌心,慢慢轉動,做演示一般跟他說:“以前沒退役的時候,就有過□□動康複的想法,咱國内關于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太少了,頂尖運動員都沒有幾個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配備,更别說我們,連隊醫都是那麼多人共用。”
“而且國内的訓練,不論哪個項目,大多都是高強度高輸出,真的是奔着人的極限去練,受傷是家常便飯的事,為了成績,帶傷硬着頭皮上,封閉一針疊着一針打,賽後的治療康複卻遠遠跟不上,很多運動員的身體都早早的就有了陳年舊疾,得到頂級的成績之後,身體卻不如一個普通人。”趙莫轶大掌撐着腿,語氣裡滿是惋惜。
不過他看起來也很想的開,還有心情跟陸非林開玩笑:“倒是我算裡面很不錯的了,雖然也沒拿到什麼世界級的成績,但是現在身體還不錯,比普通人都強。”
說着彎曲胳膊,給陸非林秀了一下肱二頭肌。
陸非林被他無奈逗的苦笑了一下,心疼的說:“如果讓你選,健康還是成績。”
“成績。”
陸非林話音都還沒落,趙莫轶就立刻做出了回答,這是個不用思考的問題,他一直平靜的坐着,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睛裡卻是驚濤駭浪。
“一個運動員沒有對成績的野心,那他肯定也出不了成績,尤其像我們這種競速運動,從練這個的那一天起,就是要赢,要拿金牌,要破紀錄。”趙莫轶慢悠悠的說,像是在聊家常,内容卻如刀如槍。
陸非林低聲念到:“更高,更快,更強。”
“對。”趙莫轶又笑起來,甩甩腦袋,好像甩掉了一個藏在身體裡的人格,又把平常的那個和善親人的鐵哥恢複出來。
陸非林擡眼,堅定的看着趙莫轶的眼睛:“所以,我們可以一起試試嗎,我可以擁有這份信任嗎?”
趙莫轶哈哈大笑,擡手攬着陸非林的肩:“幹什麼搞這麼正經,又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你願意幫我,我還要感謝你啊,幫我這個退役選手找一點真相。”
腦袋抵在趙莫轶肩上,他身上的熱意撲面而來,陸非林沒工夫再去遐想了,坐直身體問他:“那你是研究生的時候發現什麼了嗎,還有當年的事情請再多告訴我一點吧。”
趙莫轶撓撓頭,有點憨的一面又表現在這個超一米九的大個身上:“我哪能研究什麼出來,我就是個體育生,當年上學都是比賽成績保送的,是我一個同學,當時隔壁導師組的一個正兒八經研究生,他研究生的方向是關于運動員藥物使用的,我跟他關系還不錯,也沒人知道,後來想起來的時候,就拜托他也幫我看看。”
陸非林着急探身過去:“所以,他有進展嗎?”
“額,沒有。”
陸非林:……
趙莫轶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有跟他說這個事情,沒說是發生在我身上的,目的就是看有沒有可能檢測出來我當年到底是藥物過敏還是因為流感導緻的肺炎。他答應了,但是後來給我的答複也是說,如果是當是時發生的,有可能通過一些機器實驗手段檢測出來,但過去太久了,當時的樣本早就沒有了,沒有辦法再檢測。”
陸非林低頭不語,他好像抓住了什麼,他得梳理一下。
他把事情先拉回最開頭,問道:“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也是确定師兄就是那個加害者了嗎?我這麼問是因為之前感覺你還是對他很信任。”
“對。”趙莫轶點頭,“我一直對師兄很信任,至少在氿弟這件事之前,我不僅是情感上,理智上我确實也覺得應該不是師兄。氿弟的事情發生之後,汪鵬天再一次爆發,我姐也來跟我說了她這些年的想法,我才有些動搖。”
陸非林進一步問:“那如果确認了就是師兄,你想讓他有什麼後果嗎,或者說得到該有的懲罰。”
這次趙莫轶沒有先回答,而是擡頭仔細想了想,才慢慢說道:“如果,真的是師兄,唉,他會得到什麼懲罰?我去把他告了嗎,我身體現在也沒問題,隻是不能再比賽了,即使把他抓進去了,我也不可能再回歸賽場了。更何況這也很難做到吧,當年就沒有證據的事,現在更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陸非林給他補充道:“我聽明白了,如果真的是你師兄,你還是惦念舊情,并沒有真正想給他嚴厲懲罰。”
“主要我是不是藥物過敏導緻的肺炎都不能确定,甚至有可能連流感也不是,隻是我當時自己訓練過度,把肺練炸了也有可能。”趙莫轶解釋了一下當時的狀況,陸非林覺得他在胡說。
趙莫轶苦着臉:“隻說師兄的事,這聽起來,我是不是很優柔寡斷,感情用事,那是你,你想怎麼做?”
陸非林搖頭:“不是我,而且我也不覺得你有錯,我隻是想說,這樣就簡單多了。”
趙莫轶:?
陸非林跟他狡黠一笑:“兵不厭詐。”
交代好趙莫轶最近勤跟那個正經搞學術研究的同學先聯絡着,陸非林就出了泳池的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