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宸:“你要不要在這裡……留宿一晚?時間太晚,現在回去也不太安全。”
看過柏方才的樣子,他實在不放心把這樣一個Omega單獨放回外面。
柏猶豫片刻,他其實并沒有想好今天晚上住哪兒,參加這場宴會來的倉促,沒有告訴過姑父姑母,而原本打算住校的他也不可能在這個點返回宿舍去。
沉默片刻,最終點頭答應。
席宸立刻叫來侍者安排房間。
等待的這會兒功夫,席宸泡了杯茶,輕輕推到柏的面前:“還有件事……”
柏擡起頭。
席宸思索片刻,斟詞酌句道:“以後不要再做出發情期向Alpha求助這種蠢事,或許你覺得當下這種場景,我不至于做什麼,但……沒有Alpha不會對發情期的Omega産生沖動。”
柏:“……?”
他皺了皺眉,起初完全沒聽懂席宸在說什麼,直到席宸的目光如同捕獵般一寸一寸盯着他,從他的眉眼、嘴唇……看到他因為潮熱而忍不住解開的藍色領結上。
“還是……”席宸半是試探半是警示地問道,“你想讓我現在就标記你?”
柏腦中“嗡”的一聲,忽然就明白了席宸話中的意思。
他立即往後縮了縮身子,手足無措地捧起面前的茶水,抿了幾口,埋頭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
柏在克拉卡帕宮一夜未眠。
他腦海裡不時浮現出席宸那句“你想要我現在就标記你”,羞愧之餘,更多的是煩躁……如席宸所言,普通Omega不會做這種蠢事,柏意識到自己或許要花很長時間,才能适應自己現在的身份。
于是到了第二天,窗外剛蒙蒙亮,輾轉反側的他起身,随便抓了個晨起灑掃的侍仆,讓他代為向女王告别,便離開了克拉卡帕宮。
他要立刻到阿斯加爾醫療中心去,問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席宸的信息素這麼敏感,為什麼會遭遇如此頻繁的發情期……以及最重要的,他需要更多的抑制劑。
*
趕到醫院時,主治醫生也才剛剛上班,柏進到診室之後便關了門,開門見山向醫生坦明自己的症狀。
不料醫生看他半晌,給出的答複是:“這是正常的。”
柏:“什麼?”
主治醫生沉默片刻,翻開柏的病例:“當初在您進行Omega腺體改造之前,我們曾為席宸先生也提取過信息素,并用他的信息素在您的主腺體上做了一個隐蔽而……”
頓了頓,醫生有些為難地看向柏一臉不解的面容:“……隐蔽而永久的标記。所以确切來說,您現在經曆的并非發情症狀,而是戒斷反應。”
柏愣了半晌,一時間沒太聽明白:“什麼?”
醫生:“簡單來說,就是您被席宸先生的信息素永久标記過,就像其他被Alpha永久标記的Omega一樣,您需要對方的信息素安撫,否則便會産生各種不适症狀。”
柏慢慢睜大了眼睛。
他查過關于Omega的生理知識,知道所謂被Alpha“永久标記”意味着什麼,自然也知道“戒斷反應”。
“可……”
柏想說,自己跟席宸從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兩人之間最親密的舉止也不過是在宴會上跳了支舞。
醫生略帶不忍地望着他:“事實上,那些信息素是在為您動手術時,通過針管注射的方式标記上的,您依舊清白,但又确實擁有對方的永久标記。”
柏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醫生:“很抱歉,安路易斯先生,我們也隻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不言而喻。
柏睜大眼睛望着對方:“可是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醫生歎氣道:“您剛做完手術,需要一段時間的适應,驟然告知您這個消息,怕您情緒産生波動,對身體恢複不利。”
“可……”柏匪夷所思,“難道現在我就可以完全接受了嗎?”
醫生無可奈何地看着他。
柏:“為什麼手術前不說?這種事難道不該征得我的同意?你們可以怎麼私自進行這樣的安排!這難道不是犯法的嗎!?”
“抱歉,安路易斯先生,這是女王的安排。”
“女王?女王她憑什麼!?”柏一下子從醫生桌前站了起來,從來教養得當的他差點掀了對方的桌子,“你們從來沒有征得過我的同意,我還在上學!女王的要求又如?她有考慮過我之後要怎麼辦嗎?怎麼可能讓我……時時刻刻都處于這樣一種的狀态!”
“冷靜,安路易斯先生……”醫生手忙腳亂安慰他,“您要是想避免這種狀況,可以讓席宸先生為您做臨時标記,并不需要太過頻繁,有Alpha的定期安撫,您幾乎不會産生任何……”
“你是說我要時不時找席宸來标記我?”
他瘋了嗎。
他跟席宸現在能見面正常說話就已經不錯了。
柏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道:“那抑制劑呢?你先前給我的那些抑制劑,不也同樣可以緩解?”
醫生無奈解釋:“那些抑制劑也是用席宸先生的信息素配制的,為的是給您一個過渡期,現在已經沒有了,而且……我們也不建議您頻繁使用它,抑制劑與信息素的作用不同,會一定程度上抑制您腺體的發育,對您的身體不好。”
柏無言以對。
“那我該怎麼辦?”他怔了片刻,不可置信又痛苦地在醫生面前重又坐下來,“我還在上學,我還……沒有準備好接受這一切。”
醫生小心翼翼看着他:“其實……您體内的這種隐性标記也并非全無益處,它會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其他Alpha對您造成的幹擾,也會讓您更容易懷上……呃,席宸先生的孩子。”
“……”
他并不想要這種益處。
可這場聯姻的目的本就是要他為塔利亞家族聲下一個孩子。
醫生還想再說些什麼,柏擡手打斷他,在确認除了找席宸做臨時标記外,再沒有别的辦法能抑制那些發情症狀,柏站起身,默然離開了診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