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沒說話。

席宸：“對不起……”

柏将目光垂下，淡淡說：“沒什麼。”

席宸猶疑地看了他一會兒。

柏：“我……會想辦法适應的。”

這件事終究不關席宸的錯，是他答應了聯姻，也是他一意孤行把席宸叫過來，他早該想到會發生什麼……一個Alpha面對發情期的Omega，他有什麼理由要求席宸從容克制？

況且，他早該認清自己的現狀，今天晚上就算席宸真要在這裡上.了他，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

這本就是他們将要注定的關系。

柏沉默了片刻，低聲請求道：“隻是……我還在上學，不太想在學業還沒有完成的時候就……”

他掙紮良久，“懷孕”這個詞硬是沒能坦蕩地說出來。

席宸皺起眉頭看他。

柏隐忍的表情全部落進席宸眼睛裡，他當然知道柏要表達什麼，可就在對方說出這種話時，他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疼和愧疚，像心髒被誰狠狠擰了一把。

帝國律法規定公民年滿十八歲就可以結婚生子，所以如果席宸真的想要的話，他确實可以讓柏為他盡快生下一個孩子。

但他從來沒這麼想過。

能夠得到塔利亞與安路易斯的血脈固然重要，可這并不意味着他想作踐柏，席宸仍舊記得柏在對決場上的神采與驚豔，這麼一個天賦卓絕的少年……他花了那麼長時間想方設法地追求、拉攏、照顧，怎麼可能隻是為了讓柏淪為自己的生育工具？

别說溫斯公爵不答應，席宸自己也無法容忍。

他想要的是那個光鮮奪目，矜傲冷清但又熱烈璀璨的柏。

可柏卻仿佛已經默認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席宸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心中升起一股無從解釋的憤怒，欲辯無詞地想要争論些什麼。

可就在這片刻的沉默間，柏因為遲遲得不到回應，再次向席宸望去。

那眼神實在太過無辜和絕望，充滿了祈求和隐忍，看得席宸一下子心都要碎了。

他立刻丢掉了其他所有想法，連忙向對方保證道：“不會，絕對不會！以後隻要你不答應，我再也不這樣對你！好嗎？”

“……”

柏點點頭，輕輕松了口氣。

*

頭頂的烏雲再次合攏，時間已過了淩晨，兩人在這裡耽誤太久，席宸插上鑰匙，準備發動汽車離開。

但就在這時，前方盡頭的建築工地裡忽然閃出一道詭異的亮光。

那亮光在黑暗中略有些蹊跷，并非燈光，更像是白魔法施放時産生的光暈。

緊随其後的，是在夜色中躍動的幾條人影。

有人在這裡用魔法打架？

席宸發動汽車的動作微頓了頓，眯着眼睛看了一會兒，發現似乎有兩撥人，一前一後，在暗夜裡相互追逐。

這兩撥人打鬥間，白魔法乃至自然系魔法偶爾閃爍的光輝相互交錯，其中還夾雜着黑魔法射出的箭矢。

席宸看了一會兒，臉色有些凝重地問柏：“你看清楚剛剛那人使用的魔法了嗎？”

柏點點頭，他也一直關注着前方突如其來的戰況：“他同時使用了白魔法和……自然系魔法。”

說着與席宸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詫異。

世上有史以來記載過、能同時使用兩大高階魔法，并将其運用到出神入化的魔法師，唯有路德皇帝一人，而路德皇帝當年掌握黑、白兩種魔法，雖然修習困難，但從理論上來講，光、影同源而生，并不受魔法血脈的限制。

但自然系魔法與黑、白魔法大相徑庭，對魔法血脈的塑造有很大差異，從修習方式上來說，不可能出現一個人在掌握黑、白魔法的同時，還能兼修自然系魔法。

“走，去看看。”

眼看前方打鬥的那兩撥人你追我趕的漸漸隐沒在黑暗之中，按捺不住好奇的席宸決定去看個究竟。

柏點點頭，卻忍不住拉了席宸一把。

席宸回頭看他。

柏：“那個……我現在還在散溢信息素嗎？”

他聞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隻能求助于旁人。

席宸先是詫異，随即又頗感自責地覺得自己忽視了柏的狀況，忙低聲道：“已經沒有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