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回到了姑父姑母家。
姑父姑母都在門口迎接他,兩人各自給了柏一個擁抱,身為服裝設計師的姑母一眼瞥見柏胸口上的胸針,忍不住稱贊道:“哎呦,好漂亮!什麼時候買的?是為了今天出門特意搭的麼?”
柏默然幾秒,漫不經心将胸針解下來,并未告訴姑母這枚胸針真正的來曆,隻道:“逛街時看到的,覺得好看,就買了。”
姑母接過胸針欣賞了片刻:“不過這種華麗的飾品搭禮服才更好看,你過幾天是不是要回學校參加期末典禮?到時候給你備一套禮服,就配這枚胸針,如何?”
大一年級期末考核後會根據專業重新分班,朝夕相處了一年的學生要分開,作為貴族學校,勢必要有一個儀式做收尾,便是即将到來的期末典禮。
柏對自己的穿搭并未有任何見解,點頭道:“您的眼光一定不會差。”
一邊走,另一旁的姑父也問起了他的考核成績。
柏說:“挺順利的,不過成績要到返校時才公布,問題應該不大。”
姑父放心下來,熱烈地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我就知道是小柏,肯定沒問題!”
柏痛得“嘶”了一聲。
姑父吓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柏肩膀有傷口,原本并不太想說自己受傷的事,可姑母已經小心拉開了他的外套,看到了T恤下面纏滿繃帶的肩膀。
姑母:“呀,怎麼傷成這樣!”
柏:“昨天晚上……”
他猶豫了片刻,一時之間沒組織好語言描述昨天夜裡的遭遇。
不料姑父臉色突然嚴肅道:“塔利亞家的人對你動手了?”
柏:“啊?”
姑母也擔憂問道:“你昨天在那位王儲家過夜,難道是……”
姑父姑母對塔利亞家族并沒有什麼好印象,從伊麗莎白被逼婚、到逃婚路上緻死,女王和那位素昧謀面的席宸在他們眼中一直是專橫獨斷的形象。
柏連忙解釋:“不、不是,我昨天夜裡在路上遇到了一夥匪徒……”
他隻能将昨晚的事情說出來,挑挑揀揀地隐去了自己信息素外溢和在車裡被席宸标記的部分,說在回程途中遇到了“聖水教會”和“反貓頭鷹組織”的人,追上去查探了一番。
“反貓頭鷹組織?”姑母聽着這個詞,似乎有些熟悉,轉頭問姑父,“伊莎以前是不是也……”
姑父打斷她:“好端端的,你提這幹嘛?”
伊麗莎白以前在他們面前提到過反貓頭鷹組織,說對這個組織感興趣,但兩人當時都沒有放在心上,年輕人嘛,總喜歡關注一些有的沒的,此刻也并不想在柏面前讨論這些。
姑母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噤聲下來。
但柏敏銳地問道:“姐姐以前跟這個組織有接觸?”
姑父:“哪有,都是一些年輕人鬧着玩的,就提過一兩次吧……不說這些,柏,你肩膀上的傷口是不是要換藥?我去找醫療箱過來。”
說着将柏拉進客廳,按在沙發上坐下。
柏沒好再問,但他的手下意識摸進衣兜,摸到那條昨天夜裡從那個女人手上捋下來的手鍊……
反貓頭鷹組織,姐姐,還有……那雙墨綠色的眼睛。
*
夜幕降臨,洗漱完畢的柏走上二樓。
他路過姐姐的房間,猶豫片刻,轉頭看向姐姐房門上挂着的那塊可笑招牌:
伊莎正在發奮努力中,請勿打擾。
柏沉吟幾秒,轉頭走下了樓,問道:“姑母,我能進姐姐房間看一眼嗎?”
姑母剛換了睡衣準備休息,聞言有些驚愕地看他一眼:“現……現在?”
柏點點頭,早已想好了理由:“隻是看看,這麼多年,我跟姐姐也沒有什麼交集,想看看她以前的生活。”
姑母猶豫片刻,與姑父對視一眼,似乎是找不到理由拒絕,于是答應道:“行,我們……呃,給你找鑰匙。”
片刻後,姑母拿着鑰匙上樓,打開了伊麗莎白的房間。
刹那間,一股久無人居的家具揮發味道襲來,姑母站在門口,并沒有進去,對柏說:“小心些,别把東西弄亂就行。”
這個房間是伊麗莎白留下最後一絲念想,姑父姑母将房間一直保持原樣。
柏點點頭,待姑母離開後,他進門環視了一圈:
最初映入眼簾的是一面嵌在牆上的落地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漫畫、雜志以及計算機教材,旁邊的牆上貼着一張印有巨大樂團logo的海報,海報下方是一張書桌,書桌上擺着一套似乎價值不菲的組裝型台式電腦,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電子産品和配件……
房間裡的東西并不多,姐姐并不像其他女生那樣喜歡在房間裡堆各種裝飾物,但她的床頭卻有一隻粉色小熊,跟整個房間的氣氛格格不入。
那小熊有些眼熟,柏想了一會兒,記起這是在姐姐16歲那年,他送給姐姐的生日禮物。
當時兩人的關系緩和了一些,出于善意,柏挑這個禮物挑了很久,并且做了番精心的包裝,親手将禮物送到姐姐手裡。
沒想到姐姐收到禮物後,毫不留情地嘲笑了他一番:
“不是吧,柏,你給我送這個?這……也太蠢了,哈哈哈!看它那傻乎乎的樣子,你當了我十幾年的弟弟,不會連我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吧?”
柏當時手足無措,立刻就想把小熊要回去。
但伊麗莎白又不給:“幹嘛?都送給我了,怎麼還要收回去?”
柏:“你不是不喜歡嗎。”
伊麗莎白:“不喜歡也是我的,哪有送了人還要拿回去的道理!”
說着開始揪那小熊的耳朵,一邊揪還一邊笑道:“唉喲,醜死了!”
柏氣不打一處來,轉身要走。
伊麗莎白連忙叫道:“喂,怎麼了?生氣啦?别這麼小氣嘛?柏……柏?”
她叫了兩聲,柏沒有搭理。
于是伊麗莎白又說:“哼,小氣鬼,你這樣以後是找不到Omega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