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清醒得很！”反應過來後的亞倫少校一反平日裡謙遜溫和的态度，沖柏咆哮道，“你又沒嘗過這是什麼滋味，你一個出身安路易斯世家的少爺，這輩子怕都不知道什麼是Alpha威懾，你憑什麼……”

柏皺了下眉，脫口而出道：“我知道，我不僅知道什麼叫Alpha威懾，我還知道濫用抑制劑的下場，我當初就是差點這樣沒命的。”

亞倫少校怔了怔：“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柏把手裡的注射器折斷丢掉，“我跟席宸聯姻的第一天，就被他用威懾試探過，我在宿舍裡過量使用抑制劑差點死掉——少校，我并非不理解你現在的痛苦，可你難道就甘心這樣死了嗎？就因為李威爾一個惡劣的玩笑？”

柏石破天驚的話語暫時驚住了亞倫少校，他張了張嘴，一臉不可思議：“你……怎麼會……”

柏身份尊貴，溫斯公爵是帝國首屈一指的功臣，且不論安路易斯家族對于帝國的重要性，單憑席宸每每出現在柏身邊時過分溫柔的态度，都很難有人相信他會對柏釋放威懾。

亞倫少校：“你不要為了哄我……”

柏：“我怎麼會用這種事哄你，少校，我們好歹也是相處一年的同事，我什麼時候對你說過謊？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跟你講講，但你先把手裡的抑制劑放下來。”

柏好說歹說，終于安撫下亞倫少校過激的情緒，他扶着亞倫少校在凳子旁坐下，給對方倒了杯水，挑挑揀揀叙述起自己跟席宸的經曆，以此轉移亞倫少校應激狀态下瀕臨崩潰的情緒和注意力。

……

一下午的時間，柏講了自己跟席宸從認識、相熟、聯姻、又到後來撕破臉面和複合的過程，其間隐去了自己性别和詛咒的事，把跟席宸之間的矛盾包裝為兩人性格不合、一見面就針鋒相對導緻的龃龉。

沒人不對世家貴族們的八卦感興趣，亞倫少校也不例外，他不知不覺平複下來，方才注射的抑制劑漸漸起了作用，他臉色比方才好了許多。

“所以……除了那次試探，殿下後來再沒對你釋放過威懾，對嗎？”亞倫少校聽完後忍不住問道。

作為曾被威懾虐待毀掉一生的Omega，他深惡痛絕任何對Omega随意施加威懾的Alpha，也不希望自己追随的王儲是一個會對身邊人動用暴力的僞君子。

柏點頭，表情誠懇地說：“我們現在相處得很好。”

亞倫少校松了口氣，思索半晌：“我以前跟殿下打過交道，那個時候他還在上學，脾氣也不大好，倒也沒聽說過用威懾欺侮旁人。”

柏：“小時候？”

亞倫少校“嗯”了一聲：“我剛卸職退役那會兒，女王出于補償，給我提供了一個貴族小學的文職，我在那裡當教務員，負責管理尚未性别分化的低年級學生校園紀律。”

據亞倫少校說，他當時并不知道席宸的身份，但對這個經常惹是生非的小子頗有印象，因為席宸三天兩頭就在辦公室樓道裡罰站。

“殿下那時叛逆得很，每次身上都挂點彩，表面敷衍認錯，實則一句話都不會往耳朵裡聽，我後來才知道他不滿意被安排進這所學校，想方設法要讓自己被開除出去……”

亞倫少校勸不動這種刺頭，便在席宸身上施了一道咒文，方便随時查探這刺頭的動向，免得席宸惹出什麼亂子。

卻沒想到咒文第二天就被人解了。

席宸當時十歲，魔法學得精進，但遠沒有到能解開亞倫少校咒文的地步。

亞倫少校忍不住查下去。

他本身就是個特務，擅長追蹤線索，很快注意到席宸身邊那個神出鬼沒、帶着一張詭異面具的男人——陳。

“陳叔？”柏有些詫異，“陳叔那個時候就在席宸身邊跟着了？”

陳的身份一直有些神秘，他并未擔任王室、政府、軍方任一體系的官職，隻在席宸身邊執行任務，甚至不受女王約束。

柏曾以為陳是席宸為自己培養的勢力，但兩人又像朋友，況且陳的歲數比席宸大上兩輪，怎麼也不可能在席宸十歲的時候就被納入麾下。

亞倫少校看了眼柏疑惑的神情，搖頭道：“陳的來曆我也不清楚，隻聽說他當年救過殿下，大概是在殿下八歲那年，陳在山林裡野獵，發現了被困在封山大雪中、遭遇群狼環伺的殿下，險之又險地把他撿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