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第一反應是止血。
傷口劃到了動脈,不長,但是有點深,鮮血汩汩冒出,驚呆了旁邊正在訓練的其他人。
被柏救下的那名士官下意識要上前幫忙,他尚還沒有意識到那似有若無飄過來的淺香到底是什麼味道,但馬爾科率先一步,從不遠處沖過來攔下了對方。
第二個趕過來的是埃爾維斯,埃爾維斯在注意到情況的一瞬間就施放了空間轉移,在抵達柏跟前後立刻解開外套,團成一團,捂住了柏的傷口。
但信息素的味道已經散開。
周邊的士官要麼被動靜吸引,要麼察覺到這不同尋常的清甜氣息——就像Omega對Alpha的信息素極其易感,Alpha也能輕易識别Omega與衆不同的味道。
無數雙眼睛看過來。
“看什麼看?實戰演練要你們暫停了嗎?”埃爾維斯一聲怒吼,壓下了不少好奇或驚異的視線。
柏接過埃爾維斯按在自己傷口上的衣物,低聲道:“你不用管我,士官們還在訓練,你得幫他們統計成績。”
埃爾維斯未做反駁,隻道:“你去下風口。”
柏:“沒什麼必要,血液中的信息素隻作安撫,不會對士官們有什麼幹擾。”
埃爾維斯:“我是說……”
柏擡起頭望向他。
埃爾維斯啞然半晌,沒能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他下意識想要幫柏隐瞞性别,因為即便表面認同,心裡依舊無可避免地殘存着“Omega本不該待在軍團”的想法。
但馬爾科剛把軍用藥箱找了出來,正拿出消毒水和繃帶給柏遞過來。
外人在旁,埃爾維斯歎了一聲,囑咐柏處理好傷口,轉身維持周邊紀律。
……
夜幕降臨。
完成一天任務的士官們各自搭建篝火和營帳,三五成群坐在一起休息。
一般這種時候會非常熱鬧,士兵們聊天打屁,各自總結一天的内容,嘲笑表現不好的家夥,偶爾任務輕松些,大夥兒體力足夠的情況下還會組織遊戲。
但今天的夜晚有些異樣的安靜。
士官們竊竊私語,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頂區别于正常安排的獨立營帳,關于柏是個Omega的消息正不胫而走。
“我确信他是Omega,雖然最開始時沒反應過來,但那味道……”說話的是被柏救下的那個士官,稍稍壓低了聲音,“我沒接觸過Omega,但那肯定不是普通的氣味。”
“我聞到了,說實話……有點好聞。”
“會讓人覺得放松。”
“所以被Omega安撫是這種感覺嗎?你們誰跟Omega談過戀愛?”
“沒有。”
“我也沒有。”
“奶奶的,怎麼都是單身狗?”
“Omega本來就數量稀少,大部分Alpha會跟Beta在一起,擇偶又不是隻有分化性别。”
“但Beta給不到Alpha需要的安撫。”
“沒安撫又不會死人。”
“但那味道光是聞起來就夠讓人遐想了,乖乖,要是能……靠,你打我幹嘛?”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打住,那可是教官!”
“小心溫斯公爵把你狗腿打斷。”
“……”
士官中沉默了一會兒。
“可教官怎麼會是個Omega?”片刻,又有人忍不住問道,“之前不是還猜他是Alpha或Beta來着嗎?”
“馬爾科那小子,耍我們!”
“他肯定知道實情,我看他今天第一個沖過去了!”
“馬爾科肯定在幫教官瞞着!”
“這狗日的。”
“不是,你們一個個的……軍團裡也沒規定教官不能是Omega吧?”
“沒規定是因為根本沒有Omega會參加軍團!”
“Omega在Alpha威懾面前不堪一擊。”
“确實,Omega就不該待在軍團,他們耐力差、又脆弱……”
“等等,教官那也叫脆弱?行軍跟你們背一樣的負重,平時訓練也沒拖大家後腿吧?倒是你們,一個個丢人現眼。”
“丢人現眼怎麼了,至少我們不會被引誘發晴,Omega在戰場上遇到使壞點的,别說威懾,稍微釋放點引誘信息素,那場面,啧……”
“喂,說話小心點。”
“小心被埃爾維斯少校聽……”
“聽到又怎樣,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再說怎麼就沒拖後腿?今天約翰本該是第二批小組第一名的,他最快破了陣法,但埃爾維斯少校忙着幫咱們那位教官止血,沒作記錄,讓約翰結束後又加訓了一場……”這人說着,捅了捅旁邊的約翰,“所以你今天成績隻排了第二,是不是?”
約翰默不作聲,表情冷淡地就着軍用水壺喝水。
士官們略顯唏噓地看他。
“這也不能怪教官嘛,”有人打圓場道,“教官也是為了救人。”
“說到底還是有人太菜。”
“可他要不是個Omega,就流那麼點血,埃爾維斯少校值得那麼緊張,還耽誤訓練?”
“少校和教官之間不會有些什麼吧?”
“别,這可真不能亂說!”
“閉上你的嘴。”
“不過知道教官是Omega後真挺不自在的,以後是不是得克制威懾?”
“教官又沒提要求。”
“可他畢竟是個Omega嘛。”
“Omega真是麻煩。”
“嗐,約翰,想開點,一場訓練而已……”有人看約翰一直在旁邊悶悶坐着,拍了拍他的背,“那點成績以後争回來就是了,我們都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