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宸坐在卧室的沙發上,盯着與柏的聊天記錄。
柏最後一次給他發消息是在一個多月前,那時他剛剛出席完一場活動回來,收到柏的信息,說體檢報告有問題。
而後席宸得知了柏再也無法生育的情況。
他不在意,席宸想,他真的不在意,他可以不要孩子,什麼魔鬼、詛咒……讓那些命定的懲罰都落到他身上吧,他隻想抓住當下的一切。
他要抓住柏。
可柏怎麼會因為無法得到孩子就不要他?
席宸擡起目光,瞥向床頭的一張照片——那是柏為他過的二十二歲生日,彼時他在軍團服役,柏瞞着他千裡迢迢跑過來,送上親手制作的蛋糕,并拍了兩人第一張合影。
照片尺寸不大,光線也有些昏暗,但閃爍着幾點燭光,是柏為他精挑細選的蠟燭,而照片中的柏靠在他的肩頭,嘴角含笑,姿态信任而親昵。
不該是假的,席宸想,怎麼會是假的?
那些過往、甜蜜、溫存……他記得自己在那個時候問柏:“你真的喜歡我嗎?”
柏說:“喜歡。”
如果真的喜歡,怎麼會這麼輕易離開?他承認柏最初并不想接受這場婚事,可都已經經曆了這麼多……這場聯姻,在柏眼裡,終歸隻是個不得不完成的任務嗎?
席宸難以接受,他再次撥通柏的電話,對面一如既往傳來忙音。
連溫斯莊園的座機都沒有人應答。
怎麼會這樣?
柏怎麼能……這樣對他。
席宸閉了閉眼睛,默然坐在沙發上,窗外的風忽然吹進來,帶着些許玫瑰的香氣,他擡頭,看到樓下花園裡的白玫瑰已經盛放了。
那是當初為了準備他跟柏的婚禮,特意從風鈴草莊園移栽過來的。
若沒有溫斯莊園的事故,他跟柏已經結婚了。
……
“我們約定的婚期一推再推,這是不是也算一種天意,說明我跟你本就不該在一塊兒呢?”
柏說過的話忽然在他腦中響起。
“不……”
席宸下意識否定,他不安地站起身,看了眼床頭台曆上的日期。
已經十多天了。
陳阻止他到溫斯莊園,說讓他跟柏相互冷靜一下。
夠久了,席宸想,已經等的夠久了,他還要冷靜到什麼時候?
他現在就要去找柏!
沒有攜帶侍從,席宸獨自開車離開了克拉卡帕宮,時間是正午,他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就這麼一路驅車,數個小時後,抵達了溫斯莊園門口。
夕陽西斜,溫斯莊園一派甯靜。
席宸沒能進去,被莊園值守的侍衛擋住了去路。
下了車,約翰戰戰兢兢半跪在席宸跟前:“陛、陛下……閣下他……”
沒人會想到席宸這麼突然到這裡,柏如今的狀況約翰很清楚,他不能放席宸進去。
“讓開。”席宸冷淡下了命令。
“閣下說……說他……不想見您。”
“讓開!”
席宸不顧阻攔,推開約翰,徑直往莊園内闖。
“陛下!”
溫斯莊園的陣法再次擋住了席宸。
席宸看着面前熒熒隐現的魔法屏障,擡起頭,感到不可思議。
這也是他曾經主持修複的防護陣法,柏居然拿這個來攔他。
約翰再次擋在席宸跟前:“陛下請回吧,閣下說……”
席宸冷眼看他:“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
約翰:“……”
他是王室親衛,本該聽席宸的命令。
但約翰跪着沒動:“閣下說……他真的不想見您。”
“滾。”
席宸話都懶得浪費,擡頭看向面前隐約浮現的防護屏障——用陣法攔他,行,他可以破了這個陣法。
“陛下!您……”
約翰見席宸起手召喚魔法,一副企圖破陣的架勢,吓得匆忙阻攔,但被席宸一道魔法掀了出去。
溫斯莊園的陣法或許有些難度,但對席宸來說……
他還沒來得及将魔力注入陣法,溫斯莊園的管家勞森從古堡内倉促跑出來,阻攔道:“陛下,您要幹什麼!?”
席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勞森氣喘籲籲跑到他跟前:“莊園剛經曆一場浩劫,好不容易才将陣法修複好,阖府上下都心有餘悸,您……”
席宸:“我隻是想見柏。”
勞森:“少爺他……”
席宸:“我知道,他不想見我。”
勞森沉默了半晌,勸道:“少爺情緒低落,您硬闖進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還是……”
席宸:“我隻想見他一面。”
勞森:“可……”
席宸垂下眼簾,壓根沒聽勞森再說什麼,他看了眼自己指尖尚未散去的魔法光輝,徑自将其注入眼前的防護屏障。
“陛下!”
“這陣法也是我修複的,沒什麼可擔心,就算被破掉了,我也可以把它重新築好。”
“……”
勞森無話可說,心急如焚地站了半晌,不得已給柏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