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餓不餓,媽媽去給你煮碗面條?”
“我剛才吃過了。”
陳伶視線落在書桌上的外賣包裝袋,扯着嘴角笑笑:“你要是喜歡吃米線,下次媽媽給你做。”
她站在床邊,有些許手足無措,垂下眼眸低聲說:“以後,我不會再逼着你學習了。你是個好孩子,聰明又勤奮,就算沒有人在後面催,你也能學好。”
“我第一次當媽媽,當得不好......”陳伶壓下喉間的哽咽,“......媽媽對不起你。”她偏過頭,迅速擦掉眼角逼出來的淚水。
空氣很安靜。
她佯裝輕松,“你接着看書吧,我去買菜了。”
房間裡隻剩下梁文晉。
他安安靜靜地将手裡的書翻了一頁,須臾,幾顆黃豆大小的水珠砸在紙上,暈染一片。
*
傍晚時分,雨仍在淅淅瀝瀝地下。
墨軒停車場,林幼清将車停好後,下車打開後備箱找傘。
翻了幾下才想起來,上次下雨的時候她把傘拿回家,最後忘拿下來了。
正打算快跑幾步進庭院時,雨似乎停了。
身後傳來一陣内斂厚重的檀木香,林幼清下意識轉回身,掀起眼簾,對上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眸。
紀承風單手撐傘,與她不過半米之間的距離。他默不作聲,微微上前一步,擡起另一隻手朝她而來。
檀香味襲面而來,林幼清心跳停了半拍,禁不住後退半步。
他的手越過她頭頂,将打開的後備箱車門緩緩關上。
或許是天色昏暗雨夜朦胧,又或許是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明明是沒有再單純不過的舉動,可此刻卻顯得格外暧昧。
好似紀承風将她圍在懷中。
察覺到眼前人不自然的神情,紀承風意識到他和林幼清的距離好像太近,連忙後退兩步,但手裡的傘還是穩穩停在她的上方,将她整個人籠罩住。
他微微挪開視線,“走吧。”
紀承風保持好距離,将傘往林幼清那邊偏,不一會兒,暴露在雨中的肩膀衣服部位便被雨水打濕。
留意到這個細節,林幼清默了默,說:“你過來一點,别被雨淋了。”
“好。”
得到允許後,紀承風向她靠攏了些許,但仍舊維持一個得體的間距。
迷蒙的雨霧中,身形挺拔的俊偉男人撐着傘為身畔窈窕秀美的女人遮風擋雨,兩人同行款款而來,畫面美得像一副水墨畫。
站在庭院門口的迎賓員眼前一亮,他在墨軒工作幾年見過不少明星,但沒有誰像紀總和這位女士這般,相貌和氣質都是上乘之作。
迎賓員适時上前接過紀承風手中的傘,随後又退到一邊。
紀承風定的包間還是上次那間,林幼清暗暗揣測,應該是他的專屬包間。
點完菜後,她切入今晚的正題:“你昨天說,查到紀塵封的消息了,他現在怎麼樣了?”
紀承風從檔案袋裡拿出幾張A4紙,“他在深城打工,已經結婚生子,有兒有女,一家四口過得還算美滿。”
林幼清細細翻閱那幾張紙。
出乎意料的是,文欣在紀塵封高一那年病逝。自那以後,紀塵封便辍學打工,早早步入社會。
幾年前他結了婚,并在妻子老家買好房子,如今有了孩子,一家三口還算美滿。
檔案裡有紀塵封的近照,簡直是小時候的放大版,隻是人少了兒時的孤冷,多了一份随和,不變的是眼神中對生活的認真。
他懷裡的兒子,和他小時候長得很相像。他的妻子笑容腼腆柔和,一看便是很好的人。
不難看出,他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不算富裕,卻也幸福。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他。”紀承風說。
林幼清合上首頁,平靜地回:“不用了。”
“他是誰,你朋友?”紀承風吹了吹熱茶,邊飲邊問:“名字和我還挺相似。”
“他是我媽媽以前的學生,在我家寄宿過一段時間。後來我們搬到海市後就失去聯系,我媽挺想他的。”
他唇邊含着一抹笑,“他現在過得還不錯,你媽媽也可以放心了。”
林幼清笑笑,嗯了一聲。
之前她曾懷疑過,紀承風便是紀塵封,這樣一切不合理的地方才會變得順理成章。
可她沒辦法去證明什麼。
況且她也不明白,如果他們真是一個人,為何他不直接與她相認?
是擔心她不記得自己嗎?
于是,她主動向他發出信号。
可他沒接。
林幼清垂下眼睫,或許,真是她多想。他們并非同一個人。
也是,爸爸媽媽都不記得穿越後的她,紀塵封應該也沒記住她。現在來看,他能過得好,她也放心了。
見林幼清眉眼一松,紀承風提起的心終于平複下來。不枉他費盡心思,找了個和他小時候相像的人來出鏡。
眼下時機未到,他實在不能提前暴露身份。
抱歉,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