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晴空下,日光透過水晶球,反射出五彩的光芒。
被封存的紫色鸢尾花定格在了最好的花期,循環往複的向看客展示着美麗,一個男人站在街口靜靜注視着櫥窗裡的精緻擺件,直到被店員的呼喚召回神思。
“先生?範應铎先生,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還在實習期的店員小夥向應铎露出熱情的微笑,引領着應铎走進店鋪,店門被推開後,挂在門口的風鈴輕響,香甜的脂粉氣息撲面而來,應铎跟着店員走進店鋪,目光并沒有停留在商品上。
“兩米長的麻繩,爆炸魔石,以及一把見血封喉的匕首,這就是您選購的東西,請問您還想加購什麼嗎?”
店員将物品一樣樣包裝好,應铎仔細思考了一會,開口道,“有沒有獵犬的消息?”
“本店不做研究所的生意。”店員将打包好的物品一一羅列,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商品一共七百九,掃碼還是刷卡?”
應铎皺起眉來,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掏出三張“拼半價”優惠券,滿是劃痕的手指捏着那三張皺巴巴的優惠券,店員平靜的将打包好的包裹拆開,為應铎遞上了打折處理的療愈魔石,“歡迎您下次光臨。”
清脆的鈴音再次響起,應铎獨自站在店門口,悻悻将魔石揣回兜裡。
今天的自殺計劃竟然就這樣結束了,應铎踢了踢腳邊的石頭,頗為懊惱的拿出手機,翻找起附近最高的建築。
春日已至,萬物都從沉寂的夢中醒來,在這如顔料般美好的春天裡,應铎苦着臉,看起來格外失意。
殘存着凜冽寒意的風撫過應铎的臉頰,在呼嘯的風聲中,似乎還夾雜着一聲模糊的輕笑。
“真衰。”聲音斷斷續續的,應铎聽不真切,就在應铎準備忽略這個讨厭的聲音時,心口傳來一陣灼灼的痛楚。
“為什麼不向我許願呢,範應铎先生,我能滿足你的所有想法,除了死亡。”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應铎已經能想象到他那張故作慈悲的模樣。
聲音的主人名為菲拉德爾,他們的相遇略顯詭異——在應铎抱着萬念俱灰的念頭想要去死時,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兩百斤男人。
也許是上蒼眷顧,應铎憂心的處理屍體橋段并沒有發生。
應铎顫巍巍伸出手去觸碰菲拉德爾,他卻毫無預兆的睜開了金色的眼睛,冷冰冰的問候道,“我需要你的幫助,人類。”
自那天起,不請自來的惡魔糾纏上了應铎并且不斷挑釁着應铎的底線,一次次挫敗應铎自殺的計劃。
惡魔說,從相遇起,他們二人的性命就已經相連,他需要應铎的幫助,他希望應铎幫他找到他真正的“軀體”。
“你不是惡魔嗎,惡魔也會死嗎?”應铎曾經提出質疑,但他答非所問,一直強調着,“我是來自研究所的惡魔。”
應铎頭疼的又問起“軀體”的下落,菲拉德爾沉默了一會後,才慢吞吞道,“我隻記得花,那些花的名字是厄爾庇斯,我昏倒在了那片花田,再睜開眼睛,我就看到了你。”
菲拉德爾這樣說着,甚至用歪歪扭扭的線條勾出了一朵小花。
應铎神情複雜的看着菲拉德爾滿懷期待的模樣,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道義上來說,應铎應該幫個忙,但應铎毫無頭緒,面對菲拉德爾時,腦袋裡隻有一個想法——趕快找個大師給自己驅驅邪,讓菲拉德爾滾蛋。
世上求長生的人那麼多,為什麼菲拉德爾偏偏要和一個準備赴死的人性命相連?
應铎不理會那個讨厭的聲音,大步走向路口便停放的老舊摩托車。
通訊器的自動導航被開啟,伴随着一陣意義不明的開機音樂後,任務消息适時彈出。
應铎發動車子,快速趕往委托任務發出的地址。
灰暗的山石崎岖不平,光影随時間不斷變換着,引擎轟鳴聲震耳欲聾,輪胎與粗糙的地面不斷摩擦着,疾馳的車輛橫沖直撞,在擊碎擋路的玻璃器皿後,暫時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