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我感興趣的東西。”薇拉擡手,無形的風便把船艙内所有的門窗都關閉。
記錄影像的膠卷在面前不斷扭曲,絲絲縷縷的纏繞住船艙裡的每一個逃生的出口,應铎手中的長刀顯現,才剛揮起就被鋒利的膠卷抵擋。
黑紫色的詛咒自下而上襲來,應铎躲閃不及,黑紫色的詛咒便順着應铎掌心的傷口侵入軀體。
應铎感覺到記憶正在被抽離,屬于他的東西正在被薇拉蠻橫掠奪走,應铎自鼻腔裡發出哼的一聲,反手割斷了束縛住身體的黑色膠卷。
“你沒有資格拿走我的東西。”應铎快步向前,長刀一轉,便劈開了迎頭而來的攻勢。
繁雜的膠卷如同驚濤駭浪的洶湧海水向應铎撲來,浩蕩的黑色憶質一起嘶吼低鳴,應铎艱難的在這片無盡的記憶海水中掙紮,淺色的眸子裡滿是不屈。
薇拉無聊的擺動着自己的手掌,掌控記憶這件事對她來說簡單極了,她不明白應铎在掙紮什麼。
薇拉說,“我隻想要你的一點點記憶留作收藏,你為什麼這麼小氣呢?”
“我小氣?”應铎冷笑,“不經允許就擅自盜取記憶,你的行徑和強盜有什麼區别。”
薇拉歎氣,拉長聲音道,“好好好,那我現在請求你行不行?”
應铎眯起了眼睛,看清楚了薇拉所在的方向。
應铎說,“當然是不行。”
刀刃上閃爍起淡淡的藍色熒光,應铎瞄準方向,将手中的長刀向前丢去,破風的刀器向前。
薇拉并不在意這點攻擊,她百無聊賴的揮手試圖讓黑色的膠卷纏繞住刀柄,但膠卷才剛纏上刀柄,就被藍色的火焰點燃,灼熱的火苗一旦燃起,就順着膠卷向下蔓延,一時間,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被點燃,空氣中彌漫着膠卷氧化灼燒後的刺鼻氣味。
薇拉後退,見攔不住長刀便準備逃離,但她才剛轉身,就被一拳打倒。
應铎甩了甩手背上的血迹,面無表情的看着長刀刺穿薇拉的胸膛。
“你這個貪婪、低賤的人類……”薇拉咳嗆一聲,吐出渾濁的黑色血液,她掙紮着想要站起身,可長刀将她死死釘在地面上。
應铎一步一步來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被黑血污染的胸膛和臉龐,露出了一個笑容。
應铎說,“沒錯,我确實是個貪婪、低賤的人類,但你是我的手下敗将。”
應铎伸出手,可下一刻,他感覺到了鑽心的疼痛,有什麼東西擊中了他的心髒,讓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應铎緩慢的低下頭,看到漆黑的尖刺擊中了他的胸口。
由黑血凝聚而成的兇器格外堅固銳利,薇拉擰着眉操控着它們劃破應铎的皮肉,搗碎他的髒器。
在應铎脫力倒地後,薇拉肆意笑着,“看看誰是手下敗将——”
血液在向外流淌着,眼前的一切也漸漸褪去色彩,應铎癡癡望着船艙内的那幅油畫,腦袋裡閃回過了很多畫面。
父母最後微笑的臉龐,燃起的滔天火焰,好友的欲言又止,被洗劫一空後的房間……
應铎試着伸出手想要挽留,但他們都在眼前消散了。
眼淚溢出眼眶,應铎躺在冰冷的血液裡,聽到遠處膠片燒灼的粘膩聲響。
不能倒在這裡……
應铎淺色的瞳孔放大,喉結上下滾動。
不能倒在這裡!
血與淚混在了一起,傷痛早已超過忍受的阈值,應铎嗚咽着,攥緊了拳頭。
薇拉的笑聲漸漸小了,她感覺到她的傷口在緩慢愈合,另一邊的人類應該已經不行了,再過一會,她就能恢複如初。
蝼蟻竟然妄圖反抗,薇拉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着屬于她的新生。
但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撕裂,周圍突然傳來了不正常的魔力翻湧。
薇拉猛地睜開眼睛,直覺告訴她,這周圍一定存在着危險的同類,她四下觀望,突然看到原本倒地的應铎不見了蹤影。
誰救了他?
他的朋友早就被引開了。
薇拉感覺到有陰影籠罩住了額頭,她費力的擡眼,看到了一雙鎏金的眸子。
“你好,魔女。”
那雙眸子的主人沖着她微笑,明明是相同的面容,薇拉卻感覺到了威懾。
薇拉嘴唇顫抖着,難以置信道,“你不是他……”
“我确實不是他,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我的名字是菲拉德爾。”菲拉德爾握住了刀柄,沖薇拉溫柔道,“與故事書中大英雄同名,是不是很好聽?”
薇拉皺起眉來,在看到菲拉德爾降臨後,她不得不否定她原本的猜想,“我以為你會寄居在他的記憶裡。”
“當然不,我不會活在回憶裡。”菲拉德爾眯起了眼睛,盯着魔女狼狽的臉龐幽幽道,“你想打我的主意嗎?”